“等一会儿,见到龙主怎么办?”海纳在队尾窃窃私语。
“如果能交涉那是最好,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只能以命相博了,如果我遭遇不测,你就跑,不用管我。”雨归尘自知胜算不大。
“你的计划每次都这么不靠谱。”
“对于我来说,制定计划就不会那么轻易去放手去干了,我决定放手一搏是因为我本就一无所有,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其他亲人,你还是有活下去的理由。”
“那下次就把我当顾虑吧,别让我死了。”
“……”
陡峭的山崖上,位于队尾,有龙紧跟着,飞翔着的,也有不远处尾随着。
雨归尘开始害怕海纳会无法释怀,继续逃离故乡对于她来说就可能意味着继续跟着雨归尘冒险,无所顾忌的人最害怕找到弱点,放手一搏时不用考虑身后还有什么,但海纳在一旁就不一样了,无论多危险的事,雨归尘都可以去做,只是不能牵扯到谁,成为顾忌。
火山中段到了,这里开始出现一小段平坦大道,人为修筑的痕迹,巨大的窟口出现,熔岩的光照得透亮,熔岩上,火山中,群龙飞舞,其中最显眼的巨大龙主长啸一声。
窟口中还有较大的空旷地带,龙主黑曜石质感的鳞甲与海纳说的一致,獠牙狰狞地暴露出来,双目散发恐怖的幽光,巨大双翼有阿瓜四倍之大,如果不是海纳说过龙主更像一位贤者,在旁人眼里更像灭世的恶龙。
龙主的灵魂直接问前排已到的孩童,雨归尘只能看见龙主的凝视,孩童们都惧怕,颤颤巍巍地,最终还是一一通过了龙主的眼下,领路人带着那群孩子们去往了龙蛋的聚集地。
“你不属于这里,如果现在离开,我既往不咎。”龙主怒瞪雨归尘。
“我希望和龙主谈谈。”雨归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认识你,你们身上都有一种时间魔法。”龙主看向海纳,眼神同时也没有那么狰狞。
这时龙主的声音海纳和雨归尘能够同时听见。
“我们想得到你的逆鳞。”海纳道。
“龙失去逆鳞便会化作大地的祭品。”
海纳和雨归尘都没有想到,失去逆鳞就会死去,而龙族失去龙主的后果,将会发生什么都不可知。
龙主从天空中佛下,轻盈地落在雨归尘面前。
“我早就无畏生死了,存在数千百年已来,我已厌倦这弹丸之地,我也曾思念早已故去的兄长们,就算你取走我的逆鳞又何妨,只是这龙族不能缺少领袖,失去了我,龙族将何去何从,这龙栖火山中数以万计的龙,还有远方的黑夜山的龙族,失炽之地的龙族,夜照龙坑中的龙族又将如何?我无法因为你放弃他们。”
龙主龙首高高地望着那成群飞翔的龙族,那就是不能放弃之物,又怎么能靠着一己私欲轻易失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默许训龙族私自交易龙蛋?”雨归尘质问他。
海纳以为这件事龙主应当不知道,龙主怎么可能会允许外族人买卖自己的族人。
雨归尘指着那群孩子去往龙蛋窟消失的方向道:“那你为什么会允许训龙族拿走自己的族群当做宠物养在身边,对于你来说族人都应该是平等于人类的吗?”
雨归尘知道也有龙族人不被当成宠物训养,阿瓜就是如此,海安那已离开的龙又何尝不是,但很多事不能因此,不能因为个例而妥协才是。
“这是龙族的自我赎罪!”龙主的眼神黯然失色,那眼也无地自容地逃离自己族人的身影,“龙族千百年前的祖先犯下了错误,触动了天罚,龙族与人类签订契约是为了赎罪,成为大地之祭品亦然,是为了消逝之时灵魂去往龙海,去往曾经祖先的故乡。”
“已经够了吧!训龙族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利益,龙族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救赎,而那些被贩卖的龙族有的已经沦为人族的玩物,而你还在因为祖先犯下的过错,对这些都视而不见,你不配成为龙主,真正的龙主应该能为族人掀起滔天怒焰的,而不是只会难过和悲伤,你已去龙海的兄长会对你失望。”
海纳走上前:“我曾以为龙主是总为族群着想的,就像村长一样,无论什么事,无论对错,之后先考虑身边的人,但是龙主你不是这样的,是已经面对人类放弃了本应有的尊严,同时也放弃了族群的,我想阿瓜也会对龙主失望的,我不希望阿瓜回到这样的龙主身边。”
“为了大多数龙族,我为此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将逆鳞交给你。”
龙主见过这个女孩,他记得海纳回答他“长得不一样。”与那些回答他同样话的孩子不一样的是,不一样之处仅限于长相,而无关于灵魂,那些孩子的灵魂深处就对龙族有着偏见,而海纳没有,即使记忆跟跌,海纳的脸依然在龙主的脑海中如此清晰,而他做了什么?才让这样的女孩对他如此失望。
“看来是没办法谈了。”
雨归尘伸出手挡在海纳面前,对着海纳说:“跑,跑快点!”
龙主知道雨归尘要出手了,龙主飞离这里保持距离,他想等海纳离开,雨归尘也是。
知道留在这里只会让雨归尘多生顾忌,海纳尽可能地用这十岁身躯跑得更远。
龙主咆哮,龙群四散而走,这里独留下雨归尘和龙族。
巨大树藤拔地而起,冲向龙主,顷刻间又被龙焰烧成灰烬散落在熔岩之下,雨归尘卷起狂风,龙焰被吹回,接着巨大龙焰的掩护,寄生在火山中的植物开始无限制生长,岩石开始一块块落入熔岩中,沉睡万年的火山再一次怒号,地面强烈震颤,龙城中秩序被击碎,不管有没有登记,训龙族人们都驭龙逃窜,很多没有龙的人被压在倒塌的建筑下,层层叠加的龙谷下被掩埋的人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海纳回头看向火山口,巨大的树木已经占据了火山口之上,龙族围绕着火山中,隔着龙主的咆哮依然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