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将阿瓜安置在原地,随着雨归尘进入森林。
森林的路变得不一样了,雨归尘方向感生来极好,从没有迷路过,这是第一次,虽然是同一片森林,但雨归尘总感觉不一样,与记忆中的完全相左,迷路许久,前日见到的两个汉子向他挥手,这时雨归尘才明白,这两人并不是这里的守卫兵,而是引路人,即使带着武器似乎从来没用过,还是一言不发地在前带路,雨归尘跟着不久,小路的形状开始与记忆中的相符。
雨归尘思忖,难道森林只允许森之一族进入吗?
一切还没有想通透,要到了,林中地逐渐在眼前清晰,海纳不可思议地练练惊叹,“我没想到这里这么美!”
确实相比草原族,林族更加多元化,各类族群特色具在,相比之下清一色的白会显得审美疲劳。
族老总会来看看进入森林的外族人,再一次看到雨归尘不觉得奇怪,于是对身边的海纳提起了兴趣,问到:“姑娘是来自哪里?”
“龙谷。”
“龙谷,莫非是训龙族?”族老瞪大眼睛,围着这个从没见过的新族群环身看了一遍:“那龙也是有的?”
“有的。”
“我可见识见识?”
“让您见一见倒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的龙太大了,进不了森林。”
族老长叹一气,显得极为沮丧:“好吧,看来我没这个眼福了。”
“其实我可以让它飞过来的。”
族老背身挥了挥手,佝偻着背,道:“森林不会让它进来的,如果你还想让它活着的话,还是让它别越过森林高空。”
族老是要离开了,离得稍远时记起了什么,回头道:“记得立誓,教教小姑娘吧。”
海纳这时才发现雨归尘头上的一族植物,在头上略显突兀。
雨归尘摸摸头顶,小草依然健全,随后海纳也立誓,落下的绿叶别雨归尘接住,放在海纳头上成了一模一样的一株。
海纳不忍着发笑,摸了摸头上的小草,又摸了摸雨归尘的:“还不赖,放你头上挺好看的。”
这话看得出海纳对着雨归尘嘲笑一番,刚要回怼的,看到海纳笑得正高兴,叹口气将话烂在了肚子里。
钰儿的家并不难找,只是屋子里并没有人,于是两个人在林中地中无序地转悠,已经来过一次的雨归尘并没有太多的兴致,海纳初入傻笑着看,拉着雨归尘走得很慢。
有些地雨归尘上次并没有来过,林中不乏菜地,还有一些小果园,在一处小路上撞见了钰儿,钰儿背着一筐树皮,见到雨归尘时就明白事情并不顺利,由于还有一些事需要钰儿帮忙,暂不能抽身。
钰儿道:“抱歉,现在我可能没有时间,稍等一会儿好吗?”实际上可能需要的时间更多。
“没关系,随你一起去吧。”
海纳也并无异议,随着钰儿,进入了一间造纸坊,外面空地上晒着一排排白净的纸张,钰儿将树皮放在水池中浸泡,水的温度不高不低,刚刚烫手的程度,坊中人并不多,四五个,其中有三人看得出是森之一族,都闷着头干各自的活,钰儿如是如此,旧日煮好的树皮和煮的时间更久的木料不同比例放入巨大的石臼中,看似柔弱的钰儿忙时倒像个男人,或者比一个男人更加利落。
在一旁的雨归尘与海纳不久后也搭把手,雨归尘看着别人干活确实不太想话,沉默的环境对于雨归尘来说还算能忍受,曾经的海纳也能够忍受,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海纳在蜃楼海天空之上,便不再愿意将世界圈在自己心中,海纳打开话匣子,先是自我介绍一番,见不大有效果,又小心寒暄了一下,不曾想坊中的其他人实际上也不算是习惯沉默的人,一旦寂静被打破,这里变得热闹起来,雨归尘某时某刻觉得海纳是一个隐藏的闲聊高手。
天色渐晚,手上的忙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这些活并没有雨归尘想象得轻松,一天下来,两人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钰儿看上去很高兴,脸上时常挂着笑容,比上午见到时好了许多。
钰儿笑道:“谢谢两位了,我会好好款待两位的。”
雨归尘回应着脸上些许笑了几下,海纳更加自然地笑脸盈盈,雨归尘侧耳对着海纳说:“留阿瓜一条龙在那里,没问题吗。”
海纳也侧耳回复:“它高兴还来不及。”
雨归尘点点头,想来也是,多吃两条鱼。
钰儿在一侧的厨房烧菜,这里不缺菜,菜园是共有的,鱼也足够丰富,森林中所拥有的东西,比想象的要丰富许多。
期间族老来了此处,拿了些鹿肉,看见雨归尘在里面并没有打算久留,只喊到:“钰儿,我特意留了些鹿肉。”说罢就离去了。
钰儿的那声,“谢谢族老。”应该没有听到。
雨归尘将鹿肉提去,交给忙碌中的钰儿。
“族老很照护你。”雨归尘问。
“嗯,奶奶在世前就一直关照我们。”钰儿认真回答时,手里的动作变慢了。
这里雨归尘不知如何接下去比较好,又回去等待。
不久,钰儿陆续端来热腾腾的菜品,天色暗了下来,点起了几盏亮堂的烛灯,摆放在各处的收藏品照射出来的影子古怪离奇,海纳尝了几口,连连称赞:“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也许是出于在旅途上只能吃烤鱼的缘故,雨归尘尝后也忍不住夸赞,钰儿抿嘴一笑,又是一番沉寂。
没想到是钰儿最先说出的口:“我想归尘和海纳是因为寒山才来的吧,看上去并不顺利。”
雨归尘点了点头,海纳则劈头盖脸地将寒山臭骂一顿,这时钰儿笑了起来,用手捂住笑得抿不住的嘴。
钰儿道:“不怪他,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海纳愣怔了一番,雨归尘也沉着个脸,没有说一句话。
“我只是怪他弃奶奶于不顾,奶奶收养了身为孤儿的母亲,母亲又收养了身为孤儿的我,我怪奶奶对这个相处几年将对女儿思念寄托在他身上,也怪他辜负了这份思念,他不愿意来,无可厚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