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谭从良是之前死去那个人的弟弟。
而那个人,他们欠下还不了债。
虽然请了最好的医生给单一鸣进行手术,但是术后创伤还是很大,单一鸣甚至脑子里有一块瘀血没有完全化开,生死未卜,大家心里也都不好受。
三天后,谭从良被两名警察带出来,单母、江帆、韩雅几人在门口便看到一对两鬓斑白的老人站着。
两人贸然冲了过去,老妇人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紧紧不放,老头子在一旁端详了一会又忽然抹泪。
有一阵子没见,儿子瘦了。
老头子严声喝道:“你和你妈还指望着你哥俩养老,你哥命不好,走得早,我们就只有你了,你去做那些干什么?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在那监狱里过吗?”
老妇人也难受,边抽泣边企图把儿子手腕上冰冷的枷锁打开。
可是,怎么可能打得开?
谭从良忽然心头一紧,到底是愧对他们了。他低着头,保持沉默,任何人也看不出来脸上情绪。
老妇人和老头子认准了人,一个劲的赶到单母面前,拉着她的手,跪在单母面前。
“求你救救我们孩子,我们两口子不容易呀,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就剩着这一个,我们再也不能失去他了。”老妇人拉着单母手请求着,老头子在一旁低头不说话。
单母恼火,推不开他们,又叫不起来,只能这样干看着。
她蹲下拉老妇人:“你先起来。”
老妇人坚决不起来,反倒是抓住了机会一顿本末倒置的埋头大哭。
江帆经过,刚要去拉开,只见单母情绪平复了下,和声和气道:“做了错事及时认错是不错的态度,我家儿子开始愧对你家,他也许会原谅。”
老妇人脸上微微开颜,虽然听的含糊不清,但她觉得事情转机来了,只见单母又说。
“就算他原谅你们,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们。”单母语气渐渐凝重,望了一眼江帆,“过去的孩子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两件事不应该相提并论。”
“我的孩子还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生死未卜,你的儿子却活生生站在这里。”单母指着谭从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
这句老妇人听清楚了,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脸上慌张大变。
谭从良脸上写了不满,看不得自己家人这样低声下气求别人。他挣脱开警察,往前走了一步,把自己母亲和父亲拉起来。
“不用求他们,他们该死。”谭从良的眼里满是狠毒、傲气,“死的不应该是我大哥,他伤害了我大哥,让我们家庭变得不完整,他该死。”
江帆质问:“所以这就是你动他的理由吗?”
谭从良呵呵一笑,承认了:“是,他该死。死的不应该是我大哥,应该是他。”
韩雅站法律角度,她不那么认为:“即使他真的该死,也不应该是你来惩罚他,应该由法律来惩罚他。”她顿了顿,又说,“再者,你用你的后半辈子来惩罚他,难道你不怕吗?这可是要坐牢的。”
她的字眼句句刺到了谭从良雷点上,他语气开始激烈起来:“我不怕死,也不怕坐牢,能在死之前来下他这样的人,我已经满足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啪!”老妇人听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随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老妇人的巴掌打的并不重,但却很让谭从良震惊的捂着半边脸,听老妇人哽咽训斥道:“你走了,你让我们怎么办?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啊?”
夜,静而默。
韩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出于律师本能,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其一:对象。
谭从良失去了哥哥,四五年间,一直想要报仇。这个时候恰巧他的仇人——江帆,出狱一直到江帆离开国内,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报仇机会报仇,所以才转怒选择向他的仇人同伙进行攻击。
他认为江帆和单一鸣都该死。韩雅早已看过四年前的那起车祸案件。肇事者是江帆,单一鸣最多算的上同伙。那么他今天的言语为什么只有对单一鸣的攻击呢?除非四年前的案件有隐藏,真正的肇事者是单一鸣,而江帆只是顶罪。
是单一鸣有罪。
其二:原因。
他选择去报仇,置死地于后生,按常理来说逻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为什么这四到五年间,他为什么没有报仇呢?是时机不对,还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或许,都不是。
据她观察出,四年前,谭从良在上学,而谭从林则是在工作,两人常年不怎么接续,且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密。他在还有两个老人要赡养的情况下更不会去轻易放弃自己生命,所以,为哥哥报仇置死地而后生的几率小,但也不排除。
能让一个人把自己生死和仇人生死相提并论的原因,或者可能是这个人已经不惜命了。不惜命的原因要么是这个人真正青春期——抑郁且迷茫。要么是这个人早已没有生的希望——有疾病。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