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凌光华就来到公寓楼下接唐鳞月影,可没想到竟联系不上她。
凌光华猜想,也许是她昨天受到惊吓,今天需要好好休息,于是便不再电话搅扰,贴心地留了信息说,“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来接你。”
之后就默默离开了。
同样找不到唐鳞月影的还有受她委托,要去警局配合调查的英红。
警方对热搜事件进行了调查,把相关信息的ip地址查了个遍,牵扯到的人陆续被叫去录了口供。
正当英红还在录口供时,偶然瞥见门外的屏幕上似乎出现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新闻,她看不到新闻的内容,但能看到大厅的人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大惊失色,便不由得好奇起来。
突然有人急急推门而入,向她面前的警察汇报说:“唐鳞月影跳楼了!”
英红突然全身血液一滞,“什么!”
她推开门冲出去看外面屏幕上赫然的文字,和现场勘查的新闻报道,眼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她感觉不到自己在哭,也不相信这则消息。
她不敢相信那个坚强自信、无坚不摧,明明昨晚还在积极处理热搜的唐鳞月影会做这样的傻事!
英红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不信”,突然觉得双腿一软,要瘫倒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
周围有人冲上来扶着她,而她失去理智般冲着围上来的警员大喊:“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搞错了!虚假新闻,欺骗群众!”
“小姐,你冷静冷静。”
“请你冷静一下!”
“新闻就是事实啊!”
围上来的人竭力安抚,但英红脑中一片空白,她推开所有人,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警局。
失魂落魄的英红坐上车,驾车朝医院飞奔。
当英红看到唐家的亲戚都在停尸房门口的一瞬间,她彻底绝望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远远就看到长辈们围着的那张盖着白布的移动床,穿过人群,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床前,白布下躺着唐鳞月影身型一样的人,没有呼吸,只是静静地躺着。
满脸泪水的英红颤抖着手要去揭开白布,却被一只有力而苍老的手拦了下来。
回头一看,面容憔悴的唐老爷子抓着她的手腕,摇了摇头,那苍老的脸上有两行泪划过,泪汪汪的英红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乖乖收回了颤巍巍的手。
她盯着眼前的白布片刻,突然感到心脏像被人狠狠撕扯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近乎绝望的悲伤一拥而上,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趴在唐鳞月影的身上地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身后的唐老爷子轻轻扶起她,安慰道:“孩子,你是好孩子……”
唐老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能感受到他尽力地克制着汹涌的悲痛。
他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英红,温言道:“好孩子,去看看你的爷爷吧,他在等你。”
英红一听,脸色煞白:“我爷爷?爷爷他……怎么了……”
唐老爷子身旁的唐奶奶把英红拉到身边,唐奶奶的眼中泪光闪烁,但同样克制着,对英红温柔道:“孩子,去看看你爷爷……听话啊。”
英红突然有不祥的预感,不由暗暗咬住牙根,扭头飞奔而去。
英红的爷爷英老爷子正是在妙仁心医院的重症病房中,英红一路步履飞快地跑到爷爷的病房前,透过玻璃,隐约看到病房内还有很多身影。
推开病房门,所有人都悲痛地向她,没有人说话,但那一双双含着泪的眼睛,已经告诉英红——不好的事发生了。
人群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贾焱。
爷爷靠坐在床上,双眼半闭着,似乎已神志不清,十分虚弱。看到英红来了,他缓缓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出去。
英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冲到爷爷身边,双手握住爷爷那枯瘦的手。
爷爷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吃力地拉住了要离开的贾焱。
英老爷嘴巴动了动,像要说话,英红忙附身侧耳倾听。
爷爷用极微弱地声音道:“火室……狩猎纹铜镜,保护好……”
爷爷还模糊不清地说了些话,英红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贾焱站在一旁看着英红和爷爷最后的分别,心如刀割。
嘱咐完心头事,虚弱的老人一手拉着贾焱的手,一手拉着英红的手,颤抖而缓慢地要将两个年轻人拉到一起,但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被碰到一起时,拉着两人的手突然一松,爷爷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心率监测仪如丧钟般长鸣了一声,英红跑着爷爷失声痛哭起来。
悲伤如潮水灌入胸腔,那个疼爱她的爷爷,走了,这世上再没人,像爷爷那样爱她包容她保护她了……
次日。
英红独自站在医院的阳台上,脸上的泪已风干,双眼却依旧红肿,前天流了太多的泪,有些眩晕。
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的贾焱,缓缓走到她身侧。
英红平静地问:“他们呢?”
贾焱问:“谁?”
“我爷爷病危,淳雪他们怎么都没来?”
贾焱沉默不语,思忖片刻,告诉了英红,今天她在警局时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
热搜事件之后第三天,苏淳雪在剧组帮朋友搭戏的时候发生了爆破事故,苏淳雪现在重度烧伤,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谢灵运今早去了长白山,他前脚刚走,唐府资本就突然被爆出逃税丑闻,而据当地工作人员说,昨夜封山前未见小谢总,到现在仍旧杳无音讯,下落不明。
吴云栖莫名精神病发被送去精神病院看管。
仍是同一天,韩语文的唐府通讯被曝用户信息泄露,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一天之内风云剧变,英红险些站不稳,贾焱连忙上前扶住她。
英红面色惨白,凝视着贾焱的眼睛,问道:“你呢?”
贾焱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他们家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有一陌生男子来找他说过几句话。
英红陡然色变,刚才和贾焱的对话里,有那么一瞬间,某个特殊的字眼霎时让她感到十分不对劲。英红出身武学世家,从小习武,感官比常人更敏锐些。
英红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贾焱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英红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她突然警觉了起来。
贾焱看她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没有回话,就要向英红走去,但他一动身,英红突然叫道:“你别过来!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她迅速扭头快步离开,留贾焱一个人呆在原地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