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这是和魔腾不一样的压抑,它随着风来,将天空渲染的没有那么压抑,它只是带着隐隐的血色红光,让人看一眼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刚刚放肆了一番的丁卯月沉重地喘着粗气,眼睛放在了远方,那里是千军万马,不可抵挡。
来回踱步间,羽扇上光芒四溢,他们身后的万余人不知何时已经隐去了身影,散向四面八方。
“你有把握挡住他的第一波攻势吗?”
丁卯月位于甲子风身侧,轻轻问道。
“说实话,没有。”
甲子风面带微笑,答道。
这句话气的丁卯月直想把羽扇往他的头上狠砸一通,要不是干不过,他那会受这种气~
“还有几时可以到这里?”
甲子风一脸平和,枸杞的嘴角,那是让人放心的味道。
“大概还有一刻钟吧。”
说到正事,丁卯月是异常冷静的。
“按照他的性格,这一次肯定会彻底疯了吧。”
“陷阵军八千九百一十二人,自古横数,现在却少了一人,还是领队之人。”
“有点难办啊!”
甲子风细细点评着带着无边气焰而来的秦珈蓝,脸上看不出一丝拒意。
“可越是这样,我也就越兴奋,刚才打的不爽,以彼之长,克己之短,他魔腾仗着魔族的先天优势得了大便宜,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碰一碰才能解我心头之痒。”
说完,甲子风他还颇为轻松的扭了扭腰肢,紧了紧双拳,一副备战的姿势。
“他可是少前和余青的结拜兄弟,你我只是下属关系。”
丁卯月突然来了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甲子风嘴角一弯,扬起右手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肩上,笑道。
“小肚鸡肠,虽说没有结拜便不是兄弟?别在那说些没用的废话了。”
“要你管?!”
丁卯月甚是不屑,用着轻蔑的眼神瞅了他一眼,不过却也是笑了。
片刻,脸上重回郑重。
“给我挡住他,最少要到旁晚。”
“接令~”
甲子风双手负后,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睛缓缓闭上,身影缓缓消失。
再看时已是到了最前方,身后是两千部下,奔袭向秦珈蓝的方向。
避战?他是做不到的啊,想来就来吧。
任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笑容越发的放肆,但却还是保持着笑不漏齿的模样。
还在远处的秦珈蓝感受到了这股澎湃的战意,略显疲惫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两人相隔万里,之间有不知多少山河险川,像是在无形中达成了默契一般,两人的速度有快了一分,竟是脱离了自己身后的队伍。
秦珈蓝轻轻俯下身去,顺着战马奔腾的趋势,努力去寻找那一份平衡,嘴角翕张,是在和远处的甲子风交流。
“我已一无所有!”
“无人再可拦我!”
声音中没有一丝留念,只剩下了一往无前的诀别。语闭,那炽白色的雷霆从原本的细丝模样一点一点成长,直至加注到他的面部,化作一丝银白色的面具。
而后千万屡雷光在他的身后闪烁,闪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当光芒消失,剩下的哪还有什么疲惫之师,那一个个带着银白色面具的儿郎们,他们的眼中古井不波,只有最后的那道执念,那些疯狂,让人看不透,不知是怎样的人生才能养出这般人!
阵前猛冲的甲子风骤停,眼中有一道黑紫色的雷光闪动,轻轻勾起的嘴角,那是绝对自信的味道。
“阀灭!”
前进的势头突然一滞,没人看到他什么时候向后收的拳,只知道甲子风这一拳出的很快,有多快呢?快到人们可以看到他的拳头上那跳动的汗毛被空间压弯了腰,那隐隐浮动的样子,蕴含着让人心悸的恐怖韵律。
当那道撕裂整个空间,将天地分成两半的黑紫色光芒闪烁出它自己辉煌的时候,人们醒了,这一眼有人仿若看到了天地初开,看到了天地毁灭,可回头算一算时间,噢,原来只过了一个刹那。
这一刻,秦珈蓝的眼眸中愈发的兴奋,没有顾及的放手一搏,这不正是宣泄他们心中委屈的大好机会吗?可是为什么反而更加委屈了呢?为什么要想向同样饱受委屈的自己人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这个世界的人们,这一刻还在这座大陆上活着的人们,心中那道禁忌的门槛,是消失了的,这试练最大的秘密,无外乎此,有几人能收手?压得了一时,压不住一世,若不在这里将它们彻彻底宣泄出去!
道,为什么要有道理!法,为什么要有法理!
修道尽头满是委屈,修法尽头全是无奈!
世道如斯,世道如斯!
欲高卧九重天者,却发现天不过一尺之高,弯不得腰,谈何展翅?有志者,志在千里,却发现四处一片乌黑汪洋。
难!难!难!
他的眼眶布满了血丝。
现在的他们简直脏透了,浑身上下布满了同胞的血迹,而现在的他们无比渴望,浸润在这片血海之中,感受着世间最后的温度。
只剩下这最后的热血了吗?流干吧,都流干吧。
那不为人知的面具下,是一抹温和的笑容,那是只有他们这些人才能懂得的残忍。
终究是做了些只感动了自己的事情,世人不会懂,不愿懂,但是人族不该就这样没落了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怎么能拱手让人,一夜回到万年之前。
他轻轻唱着古风战歌,集结全军之势。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天地间对尖锐的力量碰撞到了一起,甲子风不能退了,输过一场,这一场是绝对不能再输了的!
那里的喧嚣,没人看到清楚!
即便是李歆也收回了目光,那里太过刺眼,惟有这个世界最后那道不可匹敌的人间力量,敢在外围恢复着着破碎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秦珈蓝坐于战马之上,身后跟着数千的雷霆甲士,李歆数了三遍,均是八千九百一十一人,一人未损!
一时难以平复的心情,在胸中回荡着怒意,让身处花园里的他,闭上了眼睛,取来花洒,浇起了花。
“太学再见。”
一丝微笑勾起在嘴角。
……
秦殿的力量没有消散,反而更强了一分,向外开始扩散。
无关其他,只因撑了一炷香的丁卯月出来了。
收起了往日嬉笑怒骂的狂放,看着这片天地山川,和已经入局的秦珈蓝,温和一笑。
“我绝不允许,我们四个人一月之内连输两次!”
他闭上了眼,第一次学着甲子风的模样,双手负后,喃喃道。
“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