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所有人开始朝塔跑去。
距离目标大概有五百米,每组都是一样。
玛丽蒂跟在身边,乔尼于后方保持着十几米,不管怎样,只要我们三个其中一人打开箱子,任务就算完成,我们会晋级。
抱着同样的目的,尽管这意味着淘汰其他九人,直至最后——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的最后——
不得不淘汰掉队友,老好人乔尼和身边这个娇小的姑娘。至少她的家庭能帮她找到轻松的工作吧。
但乔尼呢?
我自己呢?
况且横在心头更多的,是带着问号的信任......将后背交给陌生人,从未见过的面孔,他们在掌控我的生命,该不该把信任交给他们,队友?
我想赢,但这样的环境下,紧绷的信心根本没有坚定。想到这点我有些犹豫,速度顿时减了不少,不可避免地。
“瑞尔,快点啊!”玛丽蒂打断了我的思索。
该死,为什么是现在?
我勒令自己收回了那种念头,渐渐加速,呼吸和思绪愈加退远,此时此刻唯一的任务是跑上执政塔,任何疏忽都会拖累队伍。
只要跑到塔上就是一切,但似乎只有我自己单纯如此。
袭击开始时,我还在挣扎着前进,打算比对面瘦高的女孩更快到达大门。
玛丽蒂在此时有些撑不住,她一点点落下,毕竟能从一个公主身上期待些什么?没有办法,看来打开箱子的任务只能靠自己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很庆幸自己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对面的女孩已经很近了,离塔仅十来米远,敢说她此刻在笑,毕竟离她最近的我已差了肉眼可见的距离:
她健康的肤色,转身时长发飘起的样子在我眼中清晰无比。
其他人也在缓缓逼近。
赶不上了,我对自己说,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成为第一个登塔的人。这时候只能祈祷塔里没有升降机,不然我们失败的命运就此注定。
有东西划过空气,沿着几乎笔直的线贴着我面颊飞过,我瞬间停在原地,其他靠近的人逐渐放慢速度,有的和我一样打住。
我转过头,士兵样子的人像是刚刚完成了投掷的动作;一切发生后,是几秒的沉静,直到玛丽蒂的惊叫声打破死寂。
那个瘦高的女孩依然在执政塔塔门口,几乎要碰到把手;她背对我站着,一动不动,随后用诡异的姿势向前倒下;鲜血喷溅在塔楼的门上和地面,顺着她的身体划出一道可怖的血痕;一块木片插进她的长发。
她死了。
我握住玛丽蒂的胳膊,将她拽近自己,开始朝错开凶手的方向跑。
我从未料到自己会踏入这种测试,我们的生命安全不再保险,此刻叫嚷声与惊呼声已然遍布全场。
我相信每个人都在等导师的表态——
如果可能没命,这样的测试还能继续进行吗?
“这是什么?”乔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跟着的是一位与我差不多年纪青年的应和。
“测试不允许携带武器,杀人犯!你没资格参赛!”
愤怒的声音朝向导师,“快做点什么!这男人刚刚杀掉了我队友!”
导师一言不发,屏幕里那张脸过分地冷静。随后,他站起来,拿起麦克风,用几乎冷酷地声音宣布了所有人不敢相信言论。
“我相信在赛前的安检不会有错,你们说的杀人犯,李.维考特,显示通过了安检,所以不存在携带武器入内。而且我相信在测试中杀死对手是获胜的一种方法,没有任何规定他会失去比赛资格。请各位继续进行——”
“这算什么啊,主办!”青年没等他说完,“我来参赛的时候没人告诉我要赌上命!我退出!我无所谓参加这种测试!”
“扎克,冷静点。”一个看似是他队友的人走过去,交谈声降下来,他大概在安慰叫扎克的青年。
乔尼与我们有一段距离,他的任务是阻拦其他参与者。
玛丽蒂紧紧抓住我的手,脑袋靠在我肩上,仿佛是她唯一的依靠;分不清汗水还是泪弄花了她的妆。
“我会死在这里吗,瑞尔?”女孩的声音在颤抖。
你会没事的,我轻声道,但内心的不安瞒不了任何人,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那个士兵模样的人早有准备,显然他与导师联系好,而他是唯一这么做的人吗?
不一定,也许有更多人携带了武器入内,这是个封闭测试,根本不会有观众,也不会有人听到,生存与否都靠自己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几秒后,从各自的位置朝塔冲过去。
我能隐约看到乔尼正和另外两人扭打,其中一个是黑皮肤的壮汉:我根本帮不上什么,获胜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和玛丽蒂的手仍握在一起,我不会松开,直到跑上塔顶,打开箱子;我会保护她,就像乔尼对我们那样,直到尽最大的努力——
在第二场开始前,她和乔尼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