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阴云层叠、山雨突至。
姜梦站在屋门口看着房檐上雨珠滴落,若无山魈之事挂在心中,这般天气最适合烹茶歇息,在前世,姜梦最喜欢和两三好友就着雨幕吃火锅,谈一些八卦趣事、舒适且惬意。而如今,诺大世界仅剩他一人……
姜梦收回杂念,转而向屋内的村正老人告辞。老年人睡眠浅,早早便已醒来,昨晚因天色已黑、加之心神不定未曾细细观察姜梦的面相,今日起来才发现姜梦丰神俊朗,一派书生意气的模样,内心便有些不舍,想要挽留姜梦为庄内幼童讲一讲课。
这是山南州自古而来的习惯,山南贫瘠偏僻,分散在州内的村庄更是如此,有所学识的读书人十分难遇,所以无论大小村庄都会接受读书人的留宿请求并且不收费用、同时也会请求读书人为村内幼儿讲讲短课,这既是知识贫乏的悲哀、但也是血脉传承的智慧。
村正正色道:“如今突下大雨,公子不如暂留庄内,老朽也好款待公子一番。”
姜梦想着还是尽快上山,探一探山魈的虚实,况且如今他道法小成,这点雨水也奈何他不得。于是姜梦还是客气地谢绝,村正不无遗憾,见姜梦去意坚决,也只好作罢。
从屋内拿了两把油纸伞,一把递给姜梦,一把自己打开,誓要将姜梦送到庄口才行。
姜梦笑着接过,与村正一起打伞走到了庄口,姜梦看着路边的田地被雨水晕出了细细的雾气,秋风透过村正的衣服钻入身体,让村正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姜梦见此情形,暗中往村正体内输送了一道法力,让村正顿时觉得身体温暖了起来。姜梦与村正告别,一手支着油纸伞慢慢悠悠朝远处走去,虽然动作不是很快,然而在村正眼里姜梦迅速就消失在雨幕当中。
村正怔怔神、摇了摇头回到屋内,却发现木桌上正是之前送给姜梦的油纸伞、还有十文通宝,村正摸了摸桌上的油纸伞,内心似乎有些想法。
姜梦一路朝着妖气最浓厚的地方行进,见到四周无人后,便将油纸伞、行囊都收入书中,口中默念避雨诀、脚下运起风力,速度逐渐加快。
姜梦越往山上走,人造成的行迹越发稀少,直到姜梦看到一棵被砍到一半的树、斧头还被扔在一旁的地上,地面上有着恐怖的脚印、附近的泥土上则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再往前看,就是一片深邃的密林,再无小径可寻。姜梦深吸了一口气,纵身往密林走去,穿行之时极尽注意声响,雨打夹杂生长的竹叶发出啪嗒的声音,而姜梦自进山来就再也没听到过任何生物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姜梦眼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型山洞,他心有所感,将灵识汇成丝线随着清风缓缓向内探入、等了一会灵识反应山魈并未有所异动,这才动身入内。半弯着身子,悄悄向山洞摸去,还未进入便闻到一股难言的腐臭味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继续向内探去,脚下已经出现了残破的森森白骨、有的已经风干许久,而有的则是还带着丝丝血肉,让姜梦握紧了拳头。
不一会的功夫,姜梦就听到一阵阵呼吸声从洞中深处传来,仔细看去,一个状若人形的庞大怪物正背身侧躺在一堆杂草上熟睡着,而身边累累白骨已经堆积起了小山,这让姜梦心中大定。
姜梦隐匿之术使用到了极致,耐下心来悄悄向山魈摸去。正当姜梦将要近身之时,只见山魈一个翻身就正朝着姜梦,让姜梦屏住了呼吸,停住身子,见山魈并未醒来,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姜梦自听到梓桑城隍所言,山魈身坚如钢铁,心中早有打算。最近几天来姜梦并没有只顾赶路,歇息之间也是将最近学的道法融会贯通。
来到山魈面前,将一股股风灵之力压缩成小球,用微风缓缓送入山魈的鼻孔。待山魈呼吸之间,就吸入体内,让姜梦心头一喜。正准备凝结下一个小球,就看到山魈揉了揉鼻孔、眼眸微睁,姜梦赶忙躲到山魈的脚旁。
山魈正熟睡着、就感到鼻尖有所异动,睁开眸子望了一眼,顿时察觉出不对,站了起来,便看到微小的姜梦,怒吼一声一脚踩下。
姜梦心沉了下去,想着取巧已是不行,脚下运风、躲开山魈的踩踏,唤出风剑直刺山魈的眼睛,同时内心运诀,将山魈体内的风球爆开。
转瞬之间,山魈的巨脚重重踩下、整个山体都震动了一番,而此时正伸手排向飞向眼前的姜梦,顿时体内一阵剧痛、让自己手掌慢了半拍。
姜梦见青剑已经插进山魈右眼,右脚用力再将青剑踩入三分,一个空翻远离山魈,看去只剩剑柄在山魈眼球之外,心中默念法诀直接使青剑爆开。
此时,山魈右眼直接裂开,流出大量惨绿色的血水,让山魈忍不住怒吼一声,震得山洞内碎石不断落下,让姜梦左右挪移,山魈一手捂着眼睛,整个身子狠狠撞向姜梦。
姜梦此时为防止被山魈逼入角落,也只好用尽全部法力催动步法往洞口处飘去。而山魈身子一转,直直继续向姜梦撞来、而姜梦看到山魈庞大身躯冲撞过来、向侧边腾挪,然而还是一个不及,身躯蹭到了山魈。
巨大的冲力直接使得姜梦直接撞上山壁、一大口鲜血直接涌出。姜梦却不敢停留、堪堪躲开山魈的大手,继续往洞外飞速飘去。
只见山魈的手连环不断抓向空中的姜梦、山魈手臂挥舞不经意碰到山壁也溅起一阵阵石浪,碎石溅射让姜梦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躲闪,速度略微慢了下来。
这一慢就让山魈得到了机会,一口紫色的妖气喷向正前方的姜梦,姜梦面对一团妖气已是无法闪躲,只好念道:“上真玄灵,荡秽安宁。敕。”将辟邪诀笼罩全身,只见妖气飘来,在姜梦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姜梦顿感不妙,一些法力覆盖薄弱的地方已经被融化,内里的皮肤也有了刺激的灼烫感。
这让姜梦只好硬抗着飞石乱溅,加快速度跑出山洞。
当姜梦刚站在山洞外的一棵大树树冠之上,山魈便也冲出山洞,发出震天的吼声,让姜梦双耳为之一鸣。姜梦抬头看了看愈发下大的暴雨,转而迅速盯紧山魈,心中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