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梨花树下卷丝轮,随风纷纷
谁裁木鹊一缕魂,落别村
风影无心惊扰了对棋人
幔里和诗怕春雨成盆
玉指揽风,风不住,茜纱窗昏
舟上摇波,波不停,渡影重温
错认庭前过马人醉几分
一抹笙香吹梦成真
上元溪旁点烛荷千盏承诺
怎捱雾锁红尘客阴差阳错
阳台梦中风几里又几何
梦醒推门她仍在研墨
风筝误,误了梨花花又开
风筝误,捂了金钗雪里埋
风筝误,悟满相思挂苍苔
听雨声,数几声,风会来
谁约我,又在这风烟处
三月拟佳期,纸鸢乘东风。少年时家人曾给我买过一支极美的风筝,只记得那是美极了的一只鸟,到如今也记不清楚是鹰还是凤了。那一支美的风筝,我却从未成功的将它放飞过。初时只觉得是因为太过沉重所以才飞不起来,后来便撕了美丽的画,自己又在较薄的纸上临摹了一只相似的鸟,贴上。又拿去放,它还是无法飞上蓝天。自此后,我便没有放过风筝。每每看到天上飞着的风筝就想起我的那只不会飞的风筝。青天之上,多姿多彩的风筝那么多,唯独我的束之高阁。舍不得扔掉,又没勇气再去放了。
许多年过去了,那时候的风筝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时候曾为风筝失魂落魄的我也早己身在他乡。直到有一天女儿长大了,说要买风筝,我方才又想起当时的天空和那没飞起来的风筝。
先生给女儿买了一个公主的风筝和一只机器猫的风筝,给我买了一条长蟒风筝。三月的风,吹面不寒,但微风风筝可以飞的很高很高。看着那像一只鸽子一样大小的圆点飞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高,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就如同那风筝,先是被遗忘了,后来便在这滚滚红尘的践踏里越飞越远了。
那只黑红大蟒风筝是我的,我一直想让她飞的和机器猫一样高远,可是她的尾巴太长了,负担太重了,没有恰好的时机和足够的风提供助力是无法飞的更高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即使如此,看着那美丽的长蟒冉冉飞起来,再飘飘渺渺的落下来也极美的。她是美的,极美的,无论飞得高不高,谁都无法忽略她的美。即便是落下来,也是优雅的,高贵的如同貌美的女子,翩翩年少。
那个肩上栖着蝴蝶手持风筝的白衣少女已不再,现在的我尽日笑望眼前牙牙学语的小团子慢慢长大,直到她变成了小小绘梦的少女。她的童年,有好多只可以飞的很高很远的风筝。
大明宫里,春暮已至。唐朝的风一路吹了千年。那时的砖瓦仍旧躺在春风里卧看云起。青草舒展筋骨的声音和着春日里樱花漫天的绽放与凋零舞蹈;时光将往事的浅浅深深与心中的千千结同酿成酒,手中的纸鸢便在栉比鳞次的大明宫殿群中冉冉升起,在青碧的天空中书绘成诗歌。
我想我该是满足的,等风来,风又去,等她起,又等她落,已然一个轮回。
试问她,多一份情又怎的?站在别人的雨季。
空望她,扶摇直上又怎的?褴褛换成金缕衣!
风又吹,纸竹升,绕过微微的冷……
丝线引斜阳,低头腕底香,共我纸鸢梦,管她在哪方,微笑过往,只道是平常??
(缘起:某春日放风筝于西安大明宫遗址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