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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枕风眠

枕风眠—庚子暮春水街漫行

题记: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庚子年的暮春来的格外凌乱,似乎唯有网络热词精神小伙才能形容的尽他的凌乱。天与人总是在某个神秘的境遇里有着格外惊人的同步与相互影响。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人心之波澜

暮春时节,春几至。先生与我趁着仍有几缕韶光,携一行老少五人漫行至秦地水街。水街离得不远,说走便走,驱车不多时便也到了。拂一落地,便见到满眼的碧绿,竟然是上古的水杉,郁郁葱葱。潋滟的阳光穿过繁盛的枝叶,将满树的绿,化了流光,流淌入人的心魂,平息了元月以来充斥于或人心或世界各个角落的焦躁。

抬首,屋顶旧瓦上的三花猫与我频频两相顾盼,她的眼眸要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似是也格外眷恋这暮春的薰风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暮春的暖不似夏日的流火,温和而内敛。沿着蜿蜒的水上浮桥一路行来,满眼皆是春色。那些紫的、红的、黄的花,她们都好好的开放在自己的梦里,暮春的风里。有的天涯是一尊屋前的大缸,有的咫尺是一方水边的泥沙。天高云白,任由她们各自散落天涯。

远山半绕,近水曲折。行过的每一处皆是华木春深。

许是这些日子的疲惫,无声的改变了我们观世界眼,亦然改变了我们以往出行的节奏。家人们不再忙碌碌的寻找景点,打卡、拍照、嬉闹。而是急切的寻了一处僻静而开阔的茶楼,在水边歇了下来。先生要了一壶铁观音,几碟干果,众人早早的安置了下来,品茗春色,咀嚼春香。或是静静的观赏红掌拨清波,或是悠悠然听布谷春啼。一切尽在春茶一杯中,忘却人间无数事。

水色晴好,山影绰绰,不知不觉我与先生竟都枕了这暮春的风睡了。听风、捉风却不如枕风、梦风来的逍遥。梦里不知是我幻化了风的翅膀,还是我本就是这暮春的一缕清风。听得水中悠游的鹅,甚是逍遥。杯中铁观音的香,甚浓。

梦里哪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醒时方知换了人间。春意阑珊,无限江山!

少时,春睡足。懒懒起身,睡眼看看当空的红日,仍是高悬。惊觉这一天我等竟还余了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行走在这亭台水榭与荷风柳絮中。

行至桥畔,睡莲初绽,早有蜻蜓立上头!

行至水旁,小儿无赖,不畏春寒嬉戏桥头,惊起飞浪无数。幸而青石平坦,可晒衣袖!

走走复停停,长亭更短亭。虽行在人境,却无车马喧,这一路无限风光我们并不曾错过,疲惫却全然付给了这暮春的风,随着落花流水同去。

半日不到,归程已启。铁观音与春日繁花的香气仍氤氲不散,方惊觉,漫行本不应是苦旅。小轩一梦未必荒唐,暮春一行未必情伤。举杯遥祝故乡人,泼茶入江不思量。枝头杜鹃声声懒散且应景:知否,知否暮春时节,并不匆匆。

(缘起:某春日眠风周至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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