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体温还有点高,吃点药吧。”男孩突然说道,然后又转向女仆,“小七。”
女仆又一次进入厨房,倒了杯热水端来,还递来一粒药。
宫野志保乖乖吃了药,然后指向又侍立一旁的女仆,
“那她是?”
“我的女仆,小七。”
宫野志保皱眉,他的女仆?有女仆跟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会开锁,还非法入侵?
怀里的小猫又动了动,宫野志保低头看了看,又揉了揉,心情稍微转好,
“这只猫是你养的?”
“嗯,它叫小白,看来它很喜欢你。”
“很可爱!”
宫野志保再一次伸手轻揉,心情更加放松,也开始考虑自己的情况。
我已经逃离了组织,只要隐藏起来不被找到就好,之前的第一想法是去找同样变小的工藤新一,现在还要去找他吗?好像也不是非要找他,或许也可以一个人躲起来……
一番思索,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虽然也没有找到什么必须的理由,但最终宫野志保还是决定继续找工藤新一。
或许是被她深藏心底的脆弱少许外溢,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害怕孤独的,这种茫茫天地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让她下意识地想找一个同伴。
心里有了决定,宫野志保便决定下逐客令,
“我是工藤新一家的亲戚,这次是来找工藤新一的,既然他不在家,我就在这儿等他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她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她的身边潜藏着危险,她不想波及他人。
既然男孩和工藤新一没关系,那就是不相干的人,还是让他早点离开的好,甚至连男孩的名字都不打算问了。
然而男孩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之前谢谢你,我的身体差不多好了,你不用留在这儿了。”宫野志保接着说,但男孩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她又道:“天色不早了,你不用回家吗?你的家人可能在担心你。”
“我留下来陪你。”
男孩平静道,然后移开视线,好像已经下了决定,完全没有征求宫野志保意见的意思。
宫野志保顿时有些心情复杂,陪我……
这类字眼总是会触动她心底的伤。
她想到了死去的父母,死去的姐姐,还有谁会陪我?
或许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害怕孤独,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
自从父母死去,她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互相慰藉,在毫无感情的组织里,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她们,她努力、拼命学习,用优秀的成绩展现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略微改善她和姐姐的处境,不会因为毫无用处而被虐待,甚至直接处理掉。
她不想姐姐为自己担心,所以从很小就学会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这么多年她都已经相信自己是坚强的。
但当姐姐的死讯传来,她就像是突然漏气的气球,一下子干瘪下去,她好像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停下了。
但不工作就被组织判定为背叛,她被囚禁了起来,就要被处理掉。
既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就死吧,死亡或许才是解脱,所以她吃掉了那颗毒药。
但上帝好像不愿意放过她,那极小的概率发生了,她没有死,而是变小了。
求活是生物的本能,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同样变小的工藤新一,或许我该去找他……
于是她来了,但现在想来,找到了他又如何?
我已经彻底孤身一人了……
偌大的客厅里,陷入了久久的沉寂,好像有一种哀伤的气氛缓缓弥漫……
男孩似有所觉,皱了皱眉,略一思索,伸手端起了高脚杯,轻轻摇晃着,
“Sherry.”
声音不大,但却像一声惊雷,陷入哀伤的宫野志保浑身一颤,空间中充斥的哀伤好像也被一下子震散。
这个名字……
她抬头警惕地看向男孩,但男孩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正看着高脚杯里透射着琥珀色光芒的酒液。
“装在瓶子里的阳光,”
男孩将酒杯端到嘴边微抿了一口,似是品味了一番,又道:
“给人带来灿烂的心情!”
见男孩是在说酒,宫野志保略微放松,但马上又一次心情复杂……
阳光?
来自黑暗的我和阳光哪有半点关系?更别提以阳光自称。
给人带来灿烂的心情?
我只会带来危险和灾难吧?
我连向往阳光的资格都没有……
宫野志保再次黯然垂眸。
怀里的小白也感觉到了她低落的心情,仰头看向她,然后一个纵身爬上她的肩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温暖柔软又微痒的触感刺激着宫野志保的神经,让她马上又脱离了哀伤,好像感觉到一些安慰。
这时男孩又说:“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再去睡会儿吧。”
“嗯。”
宫野志保轻声答应下来,起身朝卧室走去,进入卧室,即将关门之时她再次看向那个男孩,还是感觉他不像个小孩子,但……
“小孩子不能喝酒。”
然后门关……
上床,爬进被窝,宫野志保感受着围绕着自己的温暖,轻喃了一句:“阳光吗?”
然后缓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