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寒风裹挟着冷雨吹打着匆忙的行人,侵袭着世间孤独的心灵。
略显萧索的街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蹒跚前行,茶色的头发已经湿透,棕红色的女士瘦身裙松松垮垮地垂到脚踝,浸透了雨水的白大褂拖拉在地上,光着的小脚直接踩着冰冷的地面,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衣襟仍难以抵挡满世界的凉意,配上那黯淡哀伤的眼神,天地之间好像充斥着孤寂悲凉的气氛,在无声诉说着女孩脆弱无助的内心。
一个不小心,女孩的脚绊住了拖拉的白大褂,瘦小的身影又跌倒在地上,没有援手,女孩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
不远处一个同样矮小的身影已经驻足良久,看到这里,开始迈步向女孩走去。
女孩艰难地爬起后,发现眼前已经多了道身影,入目的白色让女孩紧张起来的心又放松,不是他们,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一身白大褂,却是适合他身高的尺寸,但他的头发也是白色,这颇为少见。
四目相接,女孩的目光难掩疲惫和哀伤,男孩的目光则平静又略显深邃。
“小弟弟,我没事。”
女孩虽然说着没事,但语气中透露着虚弱。
就身高而言,男孩还要比女孩高些,但她这一声“小弟弟”却好像叫得理所当然。
男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手将女孩抱起,转身前行。
女孩突然被抱起,有些失措,还有些挣扎,
“不、不行……不用管我,让我自己走就好……”
然而,女孩一直发着高烧,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意识也早已有些模糊,很快就昏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没有撑伞的男孩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水,而且自从男孩到了她身边,周围就再没有落下一滴雨。
……
宽敞的客厅里,白发男孩正坐在沙发上,而他的手里正轻轻摇晃着一只高脚杯,男孩注视着杯中的酒液久久不动,很难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开始喝酒。
透明的高脚杯里盛着略淡的琥珀色酒液,在光线的作用下透射出柔和的光芒,看上去精美漂亮,不只让人有种想尝一尝的欲望,好像心情也不自觉地变好了。
从桌上的酒瓶可以看出,这还真是一种颇为独特的酒——sherry.
……
昏昏沉沉中,女孩的意识渐渐苏醒,首先感觉到的是温暖舒适,应该是睡在床上,不过……我这是在哪里?
对了,昏迷前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他抱起了我,是把我带到他家了吗?会不会给他家带来危险。
女孩猛然睁开了眼,然后……一双眼睛也正盯着她。
入目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肥猫,白色的毛皮上勾勒着黑纹,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像蓝宝石一样明亮,粉嫩的鼻头让人忍不住想触碰,此刻正蹲在床头看着她,还微微摇晃着小尾巴。
一睁眼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猫,女孩的心情略微好转,身心也开始放松,轻轻起身坐着,伸手把小猫抱在怀里,又揉了揉小猫毛茸茸的脑袋,小猫很乖,还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女孩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毛茸茸的,是一身柔软舒适的睡衣。
这是仓鼠款还是小熊款?这种卖萌的睡衣是闹哪样?
不对,问题是,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好像还洗了澡……
还是要先搞清楚情况。
女孩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挺大、挺豪华,又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动静。
嗯?
这房间怎么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
女孩起身下床,看到好像是和睡衣同款的小熊拖鞋……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
她穿上鞋子,抱着小猫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处,轻轻打开房门朝外看去,很大的客厅,那个小男孩正坐在沙发上,视线一转又看到了一个……女仆?怎么还穿着女仆装?这又是闹哪样?cosplay?
不过,看来应该是那位女仆帮我洗澡换衣服的,略感安心。
嗯?客厅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醒了?”
白发男孩发现了房门打开的动静,朝这边看来,又转头朝女仆唤了一声:
“小七。”
女仆立刻会意,朝厨房走去。
女孩走进客厅,又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了,但是,这是……是工藤新一家?
女孩正是刚从黑色组织逃出来的宫野志保,她曾两次来工藤新一家调查,而且调查得很仔细,所以还记得这里。
但为什么会是工藤新一家?
虽然宫野志保逃亡的目的地就是工藤新一家,但这不是她自己来的,而是被白发男孩带过来的,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目的地,他是谁?
宫野志保又目光认真地看向对面的那个男孩,男孩也向她看来,七八岁的年龄……难道他就是变小的工藤新一?
不对,工藤新一的头发不是白色的,而且面容不太像。
但他的眼神……平静、沉着、深邃,确实有一种成熟的感觉,不太符合七八岁的年龄。
头发可以是染的,我和工藤新一不熟,只是从报纸、电视上看到过他的样子,或许他小时候就长这样。
“你是?”宫野志保寻求确认般轻声发问。
男孩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静静看着宫野志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稻草人。”
稻草人?什么意思?代号?
宫野志保很疑惑,稻草人很明显不是姓名,但如果是代号的话,对方为什么会用代号回答她?
这时,应该是叫小七的女仆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碗粥,放到桌上后对宫野志保示意,
“请用!”
宫野志保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碗粥,皮蛋瘦肉粥,煮的很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应该是提前煮的,等着她醒来正好填饱肚子,她刚退了烧,身体还很虚弱,喝粥倒是正合适。
等等!那是……
宫野志保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桌上放在男孩那一侧的雪莉酒,心中猛然一震。
Sherry,那是她在组织里的代号,那个男孩面前放着一瓶雪莉酒,这是巧合还是……
难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不可能啊……不说组织的情报都极为隐秘,不可能泄露,我还刚刚从一个十八岁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就算是认识我的人,如果不太熟悉现在也未必认得出我。
如果是巧合……一个小孩子在喝酒?还正好是雪莉酒?这未免巧合得太过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逃出组织的她此时正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所以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忐忑。
“先吃饭吧。”
男孩平静的声音传来,让愣在那里陷入凌乱的宫野志保回神。
怀里的小猫也动了动,蹭了蹭她的胸口,好像在抚慰她忐忑的心。
宫野志保平静下来,嗯,先吃饭吧,一个小孩子,还一身白,也没有那种压抑的气息,应该不会和组织有什么关系,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宫野志保上前坐下,开始喝粥,温热的肉粥入胃,给她带来温暖,也给她虚弱的身子补充了能量。
宫野志保一边喝粥,一边又思考着“稻草人”都有哪些意思。
在以前,稻草人是放在田地里用来驱逐乌鸦、麻雀等鸟类的,算是田地的守护者。
《古事记》中的稻草人则又多了些含义,长久地伫立在田地里,守护的同时也观察着世间百态,腿不良于行,却能了尽天下事。
另外还有一目鬼的传说,一目鬼原本是山神,后来下到了田间,成为守护田地的神,但它还有令人敬畏恐惧的一面,有时它会是吃人的怪物。
现代的话,辩论与逻辑学中有稻草人的说法,是指曲解他人论点、再予以反驳的逻辑谬误。
那他说的稻草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喝完了粥,宫野志保又看向男孩。
盯……
他果然不像个小孩子。
“你和工藤新一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这里是工藤家吧?如果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送你过来。”
送我过来?他知道我要来这儿?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宫野志保开始有些警惕。
男孩平静看着她,略顿了一会儿,“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啊?
不会吧?我昏迷的时候说的?应该没说其他什么吧?
得知原因,宫野志保先是心里一松,看来刚才是自己想多了,又马上担心说漏了其他什么,但还是略过比较好,再次提起更会让人起疑。
“工藤新一呢?”
“不在,他家里没人。”
没人?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宫野志保皱眉。
“我会开锁。”
宫野志保:“……”
“所以,我们是非法入侵?”
“是吧。”
“……”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