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心情放松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建议大家换个角度思考而已,不必表情如此严肃,谨慎。”王经理看向众位,继续笑咪咪,但谁都知道他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每个人心里都悻悻,怕极王经理审视的眼光,接下来的会议,个个都是正襟危坐,抬头挺胸,想在经理面前立定一个坚定信念,绝不叛党的誓言。
下面的会议更是呆板而乏陈无味,只有经理说句大家应句,唯恐说错话被经理怀疑成叛国叛党,陌凉揉揉眉心,整个会议已经成了他的问责专项会议,虽然经理并没有直说是他直接造成这种艰难状况,但是已经挑明和他有关,他变首当其冲,难辞其咎,经理散会时当着全体对陌凉说:“慕容预测师,这件事因你而起,我心望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全力弥救,将公司损失降到最小,如果真的查出有内奸,严惩不贷。”经理的眼光再次看向全场,如此看来更加坚定了陌凉相信有人在背后捣鬼的想法,经理根本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啊。
两个小时的会议开完,陌凉精疲力竭,他疲累的躺在椅背上不愿动弹。周晓走到他跟前耸耸肩说:“陌凉,你是得罪了哪方神圣,捅了那么大的漏子,害得我们大清早也跟着提心吊胆,哎!”她转头看看身边的季林说:“季林你怎么能这样呢,太不仗义了。陌凉都已经够背的了,你还要发一通乱七八糟的演讲,结果还没说到重点,被经理说一顿心里舒服了吧。”
季林温和地笑笑说:“你看你不发表演讲,李逸也不发表意见,赵桥更是闷不出声,如果我不说一点,指不定经理又会骂我们是一群只会吃饭的饭桶呢,反正经理心里是有普,他只不过试试我们,我觉得没关系,你说是吧陌凉?”陌凉也只能耸耸肩,看向温文如玉的季林,拍拍他的肩说:“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你们吃饭没,要不要叫个便当,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也许是他多想,他怎么都觉得季林是内奸,虽然他们相处融洽,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们俩人是貌合神离。在公司里,他们隶属一个部门,明争暗斗,公司外,季林又是昕薇的崇拜者,曾经扬言如果哪天他敢伤害昕薇,会要他死的很难看。
陌凉和季林同属一个高中,一起考上A,从高中时,季林就喜欢昕薇,到大学也是如此。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同学都心知肚明。昕薇和季林曾经有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所有人都能看出季林是因为长相和陌凉七分相似昕薇才接受的他,他的心里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替代品,但是这又算什么,能天天看到昕薇就好了,他不在乎其他。
但是当陌凉和那个叫初夏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分手以后,昕薇对他本就冷淡的感情,更是冷淡,后来干脆不出声的和陌凉双飞到法国去了,他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甩了,所以他一直对陌凉耿耿于怀,没想到还能和他一个公司一个部门共事,原本的梁子也就更大了。
季林没有异议,周晓也跟上在办公室叫了便当,三个人挤在一起吃着无味的便当,周晓摆弄着盘中的食物像兴致高昂的八婆一样的凑头问道:“喂喂,陌凉你说如果真的有内奸,你看看办公室里谁最像啊,或者说谁最有潜质,脸上贴着标签说‘偶是内奸,看看你们谁能抓住我’。”然后她发神经的看看忙碌的人们,“我觉得那个都不像啊!陌凉说实话,你会不会就是内奸啊。”
季林好笑的敲敲她的头说:“哪有你这样的,谁会傻到给自己添堵?”
陌凉看着季林的表情,淡定,祥和,是自己想多了。他呼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他正深呼吸,电话就吵闹着响起,周晓碰碰他的胳膊说:“我说陌凉,电话响了这会子,你怎么不接啊,是我乌鸦嘴,笨鸟,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赶紧接电话吧。”陌凉睁开眼看到是以勋的电话,想来他已经看到他发的短信了。
刚接通就听到以勋暴跳如雷的声音:“慕容陌凉,你想死了是不是!丫的,你怎么又把我们家初夏弄到医院去了?她先在最好没事,否则我和你没完!”不等陌凉再说些什么,他的电话已经火速挂上,陌凉只能对着电话苦笑,听着以勋的电话,八成谁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估计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视,他头疼的用手抵住额头,不管今天有多忙,都得抽出空去看初夏。
以勋迅速穿戴洗漱好,臭着一张脸吃完早餐,不耐烦的对程丽娟说:“喂喂,你心里有点数吃快点!如果不是你要我扣掉电池,我能现在才知道初夏住院的事?这个死慕容陌凉,居然敢把初夏一个人扔进医院,真是欠跺!”他磨刀霍霍,真想提着刀把陌凉先砍巴一顿,解解气。
程丽娟可怜巴巴的看着以勋,心里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她都不敢确定自己在以勋的心里有没有高过初夏,她觉得自己沮丧又难过,炎姐这几年和顾以勋的感情不是一般的铁啊,她只有默默吃饭的份,耳边不时传来以勋的聒噪声,全是抱怨骂陌凉的话。
以勋驱车和程丽娟去医院。到一家超市去,他看看程丽娟说:“你说,初夏有没吃东西啊,买些东西给她带回去怎么样?”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程丽娟有些赌气地说:“今天晚上睡觉没睡好,你先去吧。”她讨厌以勋这种态度,也许是自己小心眼,可是心里就算堵得慌啊。
以勋没说什么,只是要她在车里好好休息,他买完东西就回来。程丽娟恹恹的答应,见他走进超市,烦躁的打开车内收音机,奶奶的,炎姐怎么那么不给力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就住进医院了,一天到晚总是生病,是林黛玉做的吗?她无语的捂住脸,唉声叹气。
“昨日知名设计师Vvien在滨江国际花苑举行其产品发布会,大家除了对她设计的珠宝产品很感兴趣外,对她隐蔽的情感归属问题也是很关注。昨日经我台新闻记者证实,Vvien小姐亲口向我们承认她与她的旧拍档慕容陌凉摄影师在一起,且有打算在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程丽娟迷迷糊糊的听着,一个激灵,天哪,不会吧,她竖着耳朵继续听:“但是美好的现场却被打破,一直有传闻说慕容陌凉和Vvien小姐感情出现裂痕是因为慕容陌凉劈腿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晚会便惊现第三者来争抢慕容陌凉,据有关方面证实她正是导致两人感情破裂的导火索……”程丽娟正瞪大眼睛等着后文,只见以勋正一脸阴郁的走过来。
他把买到的东西随手一扔,“听什么听!关掉!”整个人就像吃了枪子子一样,火了十足程丽娟瞪他一眼,不满的说:“干嘛又发火?让我听听嘛,是那个Vvien耶,她可是知名大设计师啊,告诉你哦,我见过她一次呢,想不到她真的和陌凉师兄在一起了啊。”
顾以勋狠狠用拳头砸到车上:“我让你闭嘴听到么?什么Vvien设计师,就是一****,别在我面前再提到到她!”程丽娟从没有见过顾以勋发过那么大的火,眼睛瞪得溜圆,怒发冲冠,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又惹到了以勋。
她乖乖的闭上嘴,像只受伤的小兽蜷在座位上,眼圈发红。顾以勋一直不是一个好恋人,这是交往近三个月来她总结出来的。他脾气不好,特别看不惯她的撒娇,很少陪她,对她的喜欢几乎一无所知。她真的不是一个小心眼女生,可是每当初夏有什么事需要顾以勋时,他便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陪她照顾她。就像今天早上,以勋醒来拿起手机看到短信后,就再也没有对她有过好脸色,让她惶惶不安。她有时会觉得,以勋不是她程丽娟的男朋友,而是初夏的男朋友。
以勋坐在车上,用了老一会才缓过来情绪,系安全带时,才发现程丽娟那张忍住哭泣而发红的眼。他探过身帮她系安全带,她使劲推他一把说:“我自己会系,不要你管。”他默默看她的脸,沉吟半响才皱巴巴的说:“对不起。”
她不理他,把头别到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他帮她系好安全带,便发动车边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向你发火的,阿娟我进了超市,看到超市的大屏幕上放着今早的娱乐新闻,没想到初夏会在其中,而且她被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骂成小三,我看到昕薇的那张嘴脸特别火大,如果不是她造谣,摆出楚楚可怜的摸样,初夏能被千夫所指吗?明明是陌凉不要的她啊,所以当我回来看到你对她那么崇拜,我就特别火大,就口不择言了。”
程丽娟抹抹眼泪:“打住,我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解释,我只是觉得很委屈而已,你应该对我说请前因后果再对我吼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说着就觉得更委屈,眼泪啪啪的掉落,“你关心初夏姐我也关心啊,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关心太过火了,你要我怎么感觉?”
以勋听她抱怨完,默默开车。也许是他真的关心初夏过火了,没有顾忌程丽娟的感觉,可是现在他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开车去医院看初夏病的严重不严重,他揉揉程丽娟的头发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应该多为你想一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和初夏的感情不是你能想到的深度,她生病我当然着急了,不要再闹情绪了,好好收拾心情,和我一起去医院看初夏去怎么样?”
程丽娟乖巧的点点头,她只能随着以勋去看初夏了,但愿不是她想的太多,以勋和初夏的感情只是很纯洁的朋友之情。她补补妆,都哭花脸了,哎,不能让初夏看出哭过。两人一路无言。
来到医院,询问了一下地址,才到十八楼专属VIP病房找到初夏的病房,看来病房是陌凉安排的,他想以初夏这个工薪族就是病死也不舍得住这种房间。他走进病房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不确定的问程丽娟:“哎,怎么那么多人,没见初夏啊,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程丽娟皱皱眉头嘟哝说:“不可能啊,我出去看看。”
程丽娟出去后,以勋走进人群,只听到只有专业娱乐记者才会有的语调低头弯腰问地下的人说:“炎小姐,您昨天以生病的理由被慕容摄影师带到医院来避难,但是您的做法却对Vvien小姐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作为她的好朋友您却做出这种伤害朋友的事,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是呀,炎小姐作为一个第三者,插足别人感情的人,现在被人当中戳穿所以您才选择用装晕这个办法来逃避指责吗?”
“炎小姐,请您正视我们的事情,公众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事实,您的行为已经引起Vvien小姐的崇拜者的强烈抗议,大家都指责您,请您对此表个态啊。”
“炎小姐,炎小姐……”
“炎小姐。炎小姐,您对这些话语有什么看法?”
“炎小姐……”问题一个比一个高的袭来,一层浪更胜一层浪,一个比一个尖锐,但都表达同一个问题,她是小三,是一个千夫所指,媒体唾弃的第三者,她只能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初夏觉得自己体力透支,刚刚醒来就被一些记者团团包围,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示人。他们说的没错,她是第三者,真真正正的小三,在天涯网站人人吐一口唾液都能淹死的小三,现在小三不敢面对事实,只能以装晕的姿态逃避人,这不正是她?连她都厌恶自己,何况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