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AM
办公桌上的电子钟,每压进一格声音都极其清脆,桌上的文件胡乱堆叠,厚重附有磨砂的钢化玻璃格出的简易办公室,左侧摆放黑皮沙发,茶几上还有一杯没来得及喝完的茶水。
马哲仰身半瘫在靠椅上,通宵加班让自己的神经衰弱,尽管很困,自己也尝试闭眼入睡,但失眠症并不打算放过他。
从西装内里掏出香烟,点燃撕了一口,原本马哲并不抽烟,不过最近几个月公司经济萧条,基于无法摆脱的压力,香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略显昏暗的光线,透过呈网格状排列的落地窗散射进来,映射出马哲暗淡的影子。
咚咚
极其礼貌的扣了两下门。
马哲眉心皱起,杵灭还剩一半的香烟,那帮臭虫怎么会变得这么勤快?,扫了一眼电子钟,上面的刻度才刚压在,6:57。
每月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全勤,或许是他们也察觉到了公司的正面临倒闭的境况,这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没等马哲回应,来人自己推开了厚重的玻璃们,不是想象中的男性,一个尽管留着英气的短发,但那丰满到极致的轮廓,无不在阐述,她是一个青春少女的事实。
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映像,马哲并不记得在哪场会议上见过她,或是在拨发工资的系统信息上。
左顾右盼,似乎没有注意到马哲那张严肃到已经算是刻板的神情,显得对马哲的办公室尤为好奇。
走到马哲办公桌前,拉开靠椅,坐了下来,啧啧道,“你可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失足少女?还是喜欢玩弄某些,肮脏游戏的劣质品?”
马哲坐直了身子,手肘抵在桌面,十指交叉并拢,上半身略微向前倾斜,直视她的眼睛,板着脸开口。
“真没想到,在你意识深层里,你认为最安全,最牢靠的地方,竟然是办公室,真是一个奇葩”
女人直视马哲的眼睛,答非所问的说着。
马哲“……”
一个精神症患者,马哲对此没有任何怀疑。
“严格来说,在意识里形成最安全的地方,普遍应该是自己的家,抑或父母尚在时的节段记忆,组成的安全避难所”
女人身子后仰注视马哲继续道,“显然,这两者你都没有,由此推断,你是一个家庭不幸,婚后糟糕的人,但你的妻子对你还不错,哦,抱歉,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查看了你的记忆”
“先告诉我你的主治医师是谁?或许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更好一点的”
马哲琢磨着,以自己的能力给她找一个看管更加严格,手段更为极端的精神康复中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的妻子,洛姻,长得明明很不错,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厌恶她,她爱你几乎爱到走火入魔,是你同年悲惨的经历,让你变成一只没有感情的怪物吗?”
女人手里突兀的出现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马哲面前。
“什么?”
马哲身体后仰,瞳孔骤缩,梳的一丝不苟的油头散下几缕,那张照片正是自己的妻子……
“伙计我没骗你,这里真的是你的意识世界,是我,戈雅。”
戈雅手指了指脑袋比划着。
马哲骤然觉意识模糊,甚至无法做出简单的思考,一加一的结果是什么,或是这个桌子的颜色是什么,这样的简单问题。
“我就直接说吧,关于山海司,尽管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们是很早以前就形成的组织,大约几千年前,其最早目的也很单纯,仅是猎杀袭击人类的超自然怪物,最大化抑制怪物扩张,而早在你们的老祖先诞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存在了,我们的母亲,伟大的萨冕……”
戈雅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他们这样的单纯想法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很快就发现,一些人再被怪物攻击后会被同化,赋予更为强大的生命力,和力量,因此不惜牺牲大量人类,来获得这样的力量,只是很可惜,被同化后的人类,大多数会变成嗜血的疯子”
“并出现大规模失控案例,甚至卷起了不小规模的同化者和人类的战争,尽管耗费大量资源和人力才解决了这场斗争,但他们没有因此放弃研究怪物的想法,反而更加疯狂,从怪物身上提取血清,一种更为稳定的获得怪物能力的办法,直到他们得知了萨冕的存在,对此就变得近乎走火入魔,企图探究萨冕”
戈雅神情不屑的说着。
思维清晰起来,怪异的是马哲之前没有听清楚戈雅再说什么,但诡异的像是时间压缩了一般,在自己恢复思考能力时,以无法理解的方式清晰印刻在脑子里。
“也就是说,这帮疯子猎杀怪物只是为了,囤积资本揭开关于萨冕的本质……?”
马哲揉着眉心颓败的说着。
“没错朋友,这简直就是最为愚蠢的想法,企图窥伺,‘真理’,不自量力的蠢货,当真的站在‘真理’面前时,只会让他们脆弱的承受能力瞬间瓦解,变成癫痫的疯子……”
戈雅神情不屑至极。
“该死,干扰波的后遗症,我需要休息”
戈雅的神情陡然拉跨,萎靡的样子如同刚食用大量毒榀补脑的瘾君子。
马哲只是觉得思绪无法集中,逐渐涣散伴着像是高空坠落时产生的失重感觉,猝然陷入无意识状态。
……
……
……
空气里漂浮浓烈的恶臭,模糊的吵杂犹似调节频道的收音机,感受到背部被淤泥般的秽物浸泡。
马哲睁开沉重的眼皮,黑色的天花板,周围是手腕粗细铁棒,组成的牢笼,挣扎似的从地上勉强坐起。
饥饿,饥饿,除了饥饿就是昏沉,马哲需要进食,如果在不进食,死亡的风险超过百分之八十。
扫视一圈,二狗和霍格还处在昏迷状态,除了他们,这个牢房还有一个人,比马哲受损还要严重,脸部塌陷的已经看不出五官的模样,胸腔凹陷严重,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前胸贴后背,右手无力耷拉,左手已经不翼而飞,双腿则是三百六十度曲折断裂。
但看上去并没有饥饿的感觉,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马哲费力的爬动。
那个被分割成畸怪形体的男人,让我感到浓烈的不安,不,那头长的像是星鼻鼹鼠鼻子的生物,一样给我极为强烈的恐惧。
等等,他动了吗?是我的错觉还是……
不,该死,他醒了……
那怪人正在试图做起来,但是虚弱的躯体让他几次也没能成功,最终在第四次的时候他成功坐了起来。
可我的不安却更为浓烈,我能够感觉到他从里到外溢散的冰冷与死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样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像是无数次从死亡的深渊中,爬回人间的魔鬼才会有的死寂与绝望……这并非夸张。
当他扭过头来看我的时候,那张可怖至极的脸,足以完虐所有恐怖片中的诡物。
左半边脸颊应该是被剥开过,只是简单的用什么东西固定,切口边缘翘起的皮肉,能看到内里的脸骨。
伤口处肉芽蠕动交织着,不过已经无力纠缠在一起了。
这迫使我不敢与其对视,但我又无法按捺住想要观察他的念头,就像被施了魔法。
不详的感觉越发猛烈,似乎是为了回应自己的不安与恐惧,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把我看做成猎物,一点点向我接近,尽管躯体很虚弱,以至于爬动时还会摔倒。
可这并不能消减我的恐惧,心跳骤然加速,我的呼吸也跟着急促。
我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越来越近,直到他成功爬到我的跟前,我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只是饿了,需要你的一点皮肉……”
他冰冷、不夹杂一丝感情的声音,如同珠峰顶点吹过的寒风,让我心里的绝望突破阈值。
马哲用嘴撕下一块皮肉,没有咀嚼直接吞了下去,他太饿了。
右侧臂膀已经被肯的只剩骨头,但期间没有任何惨叫,或许是因为严重塌陷的面部,已经让他失去发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