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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汉击匈奴之战中的军事谋略

匈奴是我国北方的一个古老民族,战国时处于奴隶制初期,匈奴的贵族经常率兵南下抢掠。为防止他们南下,秦、赵、燕三国都在北边筑长城。秦统一天下后,秦始皇曾派兵北逐匈奴,收复失地,在那里设置郡县。并把原来的秦、赵、燕三国长城连接起来,成为西起临洮、东至大海的长达5000多公里的万里长城。汉初,匈奴臻于鼎盛,不仅征服了北方几大部族,而且对汉王朝形成极大威胁。在无力反击的情况下,刘邦采取“和亲”之策,将“公主”嫁给匈奴单于为妻,并每年赠与一定数量的丝织品和谷物,汉匈关系由此而一度缓解,但矛盾并未消除。匈奴奴隶主在“和亲”的同时,仍经常袭扰汉朝边郡,掳掠汉朝人畜。

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刘彻即位,他实行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治国策略,国家欣欣向荣,一片繁荣景象。由于中央集权大大加强,国家经济实力雄厚,汉武帝改变了汉初以来对匈奴的和亲政策,采取进攻的战略。

河南地即黄河河套地区,北靠阴山山脉,南距西汉京都长安不足千里,匈奴的骑兵只需疾驰一两天就可到达,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这一带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水草丰盛,具有巨大的经济价值。

对于西汉王朝来说,匈奴占据河南地,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背后,所构成的威胁,远比匈奴对西汉边境接连不断的袭扰更严重。不夺回河南地,长安便永无宁静之日。

公元前127年,汉武帝决定收回河南地,命卫青再次出征,征战匈奴。

卫青得令后,马上率领3万多精锐骑兵,挥师北上,火速赶到前线。他从云中(今呼和浩特西南)向西迂回,先沿黄河北岸西进,在秦长城的掩护下迅速推进到高阙(今内蒙古临河西北),切断数万匈奴间的联系。而后冒着凛冽的风沙,行军数千里,进至陇西,迅速对白羊王、楼烦王形成包围态势,并率部向匈奴兵发起进攻。卫青作战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校尉士卒也拼死杀敌,两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匈奴兵被打得七零八落,丢下几千具尸体,狼狈逃窜。

卫青俘虏3000多名匈奴兵,缴获了上万头牛羊,收复了河南地全部土地。卫青因反击匈奴有功,被封长平侯。

公元前126年,单于死,他的弟弟伊稚斜自立为单于,仍然不停地派重兵侵袭汉朝边境。第二年,伊稚斜派9万骑兵,兵分三路进攻边境,占去了代郡(今河北蔚县东北)、定襄(今和林格尔西北)、上郡等地,匈奴右贤王也乘机出兵河南地,杀死很多百姓。

汉武帝忍无可忍,在公元前124年,发兵10万,大将计有车骑将军卫青,游击将军卫尉,强弩将军李沮,骑将军公孙敖,轻车将军李蔡,由卫青统一指挥。

卫青率领骑兵10万出塞,由朔方等地渡过黄河,利用夜暗秘密穿越高阙要塞,直扑右贤王部。右贤王自恃自己的王庭在漠北地区,离汉军很远,防备大意,在兵营里喝酒作乐,酩酊大醉。

卫青得知右贤王骄傲轻敌、麻痹大意的弱点后,率部急行军六七百里,在夜色的掩护下,突然包围了右贤王的部队和王庭。卫青一声令下,汉军从四面八方冲进匈奴营地,打得匈奴部队四处逃窜,乱成一团。右贤王的酒刚刚惊醒,只见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慌忙中带着爱妾和几百个亲信突围,逃之夭夭了。

这一仗,卫青共俘获15000多名俘虏,光匈奴的小王就有十多个,另外还有肥牛肥羊牲畜无数。此战,解除了匈奴贵族从西北方向对京都长安的威胁,建立了向匈奴进一步出击的战略基地,加速了我国西北地区的统一。卫青被加封为大将军并食邑8700户,连他的三个还未成年的儿子也被封为侯,卫青部下的7名将军也被封侯。从此,卫青便以抗匈主将的显赫地位,担负起汉军作战统帅的重任。

匈奴的左右贤王,官阶只比单于低一级,右贤王此战全军覆没,对匈奴单于来说是个极大的耻辱和打击。第二年,匈奴伊稚斜单于又出动上万精锐骑兵,攻入代郡,杀害汉朝都尉,掠走大批吏民。

汉武帝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大家一致认为,匈奴三番五次来攻,原因是以前虽打了胜仗,可是并没有消灭他的主力,只有消灭了他的主力,才能制止他的进攻。于是,汉武帝发布命令,以卫青为统帅,率6位将军10万骑兵,深人大漠,寻找匈奴军主力进行决战。卫青有一个外甥,叫霍去病,只有18岁,精通骑马射箭,被卫青任为骠骑校尉,跟随出征。

匈奴听说汉军大批人马来攻,立即往后逃走。卫青派四路人马分头去追赶匈奴主力,他坐镇大营,等候消息。

四路人马追了200多里,没有找到匈奴主力,俘虏些散兵而归。到了晚上,大队人马都回来了,只有霍去病一直没有消息。

原来,霍去病带领着800名壮土,一直搜索几百里路,才找到匈奴兵的营帐。他们偷偷地绕道前行,瞄准一个最大的帐篷,突然冲了进去。霍去病眼疾手快,一刀杀死一个匈奴贵族。匈奴兵不知汉兵底细,顿时营地大乱。霍去病率部连杀了2000多名匈奴兵。

卫青正在营中等得着急,忽见霍去病提着一个人头回来,后面的兵土还押着两个俘虏。一审问才知道,这两个俘虏一个是单于的叔叔,一个是单于的相国,那个被霍去病杀了的,是单于爷爷一辈的王。

霍去病第一次参战就立下了大功,战斗结束后被封为冠军侯。

经过这两次打击,匈奴单于将主力远撤,在大漠以南的广大地区仅剩下左贤王和河西地带内的休屠王、浑邪王所统率的部队。

河西地区战略位置重要,不仅对汉京师长安构成严重威胁,而且阻隔着汉朝与西域诸国的联系,妨碍汉统一西域地区。公元前121年阳春三月,汉武帝封20岁的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领1万骑兵,从陇西出发,奔袭河西匈奴。

霍去病率部从陇西出塞,一路转战,跟匈奴接连打了六天,匈奴兵抵挡不住,向后败退。霍去病和他的骑兵追击了1000多里地,歼灭匈奴军8900余人。

初战告捷,汉武帝深受鼓舞,他趁河西匈奴惊魂未定之际,派霍去病和公孙敖带数万骑兵,再次进攻河西,同时派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率万余骑出右北平(今宁城西南),攻打左贤王。

霍去病率部深入2000多里,达到祁连山与合黎山之间的黑河流域,准备与公孙敖会合。可是,公孙敖部迷失了方向,没有及时赶到。面对这种意外,英勇非凡的霍去病,毅然指挥部队孤军深入,从匈奴兵的侧背后发动突然攻击。汉军的出现犹如神兵天降,匈奴军一败涂地,3万多人被歼,两位王及相国、都尉等贵族将领2500人投降,上百位皇亲国戚、军政大员被俘。战后,在匈奴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失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

使我妇女无颜色。

可见这次大战对匈奴贵族的打击多么沉重。此后,汉朝得以控制河西地区。

漠南会战后,匈奴伊稚斜单于改变战略,他想引诱汉军越过大漠(今蒙古高原大沙漠),歼汉军于此。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决定将计就计,出其不意,给匈奴军更大的打击。

经过充分准备之后,公元前119年,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各带5万精兵,分两路合击匈奴,随军战马14万匹,步兵及运粮的民夫数十万人。卫青一路出代郡(今河北蔚县东北),寻找匈奴左贤王决战;霍去病率经过挑选的“敢死队”5万骑兵,出定襄(今和林格尔西北),寻找匈奴单于的主力军决战。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骑兵远途奔袭作战。队伍出发后,很快就从俘虏口中了解到单于主力已经东移,汉武帝及时改变部署,将霍去病所部东调改为由代郡出塞,仍然寻歼单于主力;卫青所部改由定襄出发,北上进击左贤王。

卫青领兵出塞后,很快就从俘虏口中得知单于驻地,决定亲自率精兵去追击单于,并令老将李广和赵食其率东路军包抄单于。

李广听说后,很不乐意,当即跑到卫青的营帐,请求说:“臣是前将军,大将军却令臣部走东路;臣从小就跟匈奴作战,到今天才得到与单于主力交战的机会,臣部愿为大将军的先头部队,跟单于拼一死战。”

可是,出发前汉武帝曾向卫青交代,李广年纪大了,运气不好,不要让他与单于正面交战,卫青就挑选了公孙敖。

公孙敖做骑郎时,曾经救助过卫青。公孙敖后来因功封侯,两年前又因罪失爵,这次是以校尉的身份随卫青出战。卫青为报恩德,便决定让公孙敖随自己一起与单于正面交战,说不定能侥幸立功,重新封侯。

李广知道卫青的用意,心中更是不快。卫青主意已定,不肯收回成命。李广气愤不过,又不能不服从命令,独自领军进发。

卫青从定襄郡出塞,穿过大沙漠,行军1000多里,匈奴的伊稚斜单于亲自率领精兵万骑,严阵对抗。双方展开了一场大会战。激战到傍晚的时候,沙漠上突然刮起狂风,夹着沙砾,吹得天昏地暗。

卫青顶着狂风,冒着扑面的沙砾,命令骑兵分左右两翼夹攻。单于看到汉军兵强马壮,再战下去对自己不利,就在夜幕降临后,率领几百壮骑向西北突围逃去。

卫青立即派轻骑追击,自率大军随后跟进,一直追了200多里,俘斩敌军19000多名,并发现匈奴屯兵贮粮的地方。卫青让兵士们饱餐了一顿,把多余的积粮烧掉,胜利回师南下。

卫青回到漠南,才遇见李广和赵食其。李广、赵食其从东路前进后,由于没有向导,半道迷路而未能参战。曾经威震敌胆的李广因此无战功,十分窝火,说:“我从小与匈奴打仗,大小70余战,今天有幸跟大将军出击匈奴,大将军却强令我走迂回的东路,我部又迷失道路,怎能说这不是天意呢!我今年已有60多岁了,不愿回去再受审讯的侮辱了。”说罢,这位老将军就拔剑自刎了。

一代名将李广就这样死于非命。李广平生与匈奴大小70余战,至死未得立功封侯,从而给后人留下了“时运不济”、“李广难封”的浩叹。但他那英勇无敌的英雄气概,在历史上却赢得了巨大声誉。

另一路,霍去病率军出代郡,向北进击。荒漠地带,沙海千里,水草奇缺,飞鸟难至,人烟断绝,就是匈奴军队也畏惧三分。而大将霍去病率军横穿大漠,长驱直入2000多里,与匈奴左贤王部遭遇。

霍去病率军对左贤王发动猛烈突袭,左贤王军大败,率亲信将领弃军而逃。霍去病挥军丢弃辎重,轻兵紧紧追赶。士卒们忍饥耐渴,视死如归,一直追到狼居胥山(约在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西北至阿巴嘎旗一带。一说今蒙古乌兰巴托附近)、瀚海(今内蒙古高原东北呼伦湖与贝尔湖。一说今俄罗斯贝加尔湖)而还,大破匈奴左贤王的兵马,俘获左贤王手下三个小王,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杀死7万余人。

为了庆祝胜利,霍去病特地在狼居胥山主峰上建立高坛,祭祀天地,祭奠烈士,犒劳将士,然后班师凯旋。

此战是西汉与匈奴伊稚斜单于一次战略大决战,也是西汉时期规模最大、进军最远的一次追击,最终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汉武帝向匈奴战略进攻达到顶点。从此以后,匈奴撤退到大漠以北,危害汉朝一百多年的匈奴边患基本上得到解决,从而保障了古代亚洲大陆黄河流域先进农业经济文化区的发展,确立了中华民族之称为汉人的历史地位,意义极为深远。同时,对世界民族的迁移也有深远影响,匈奴生存的空间向南发展受阻后,开始慢慢向西迁徙,成为后来欧洲民族大迁徙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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