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和张老师的对话,木子完全原谅了唐朵那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反而开始担心关心起了唐朵本人。晚自习过后和宋二胖等人跳墙去了网吧,查了一夜关于抑郁症的资料,虽然在离开网吧那一瞬间就把抑郁症的一切都忘掉了,可大体的意思还是刻在了脑海中,比如情绪低落,近期记忆里下降,兴趣下降,有时候会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不知道如何治疗这个奇怪的心理疾病,可木子知道一点,开心能治疗一切,就像当初灵儿出现在他的家庭里一样。
“喂,老唐,你看新闻没?一个人贩子在拐卖少女的时候,反被少女卖了,哈哈……”
“还是讲个笑话吧,动物园举行吃屎比赛,屎壳郎大笑说,这可是自己的特长啊,必定能拿第一名,可最后屎壳郎落败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吃的是屎壳郎的屎,它下不下去嘴啊,哈哈……”
“喂,女侠大人,你稍微有点反应可好,让我有点成就感可好?”
“好吧,师太,老衲要放大招了,你可要当心喽……”
噗嗤……一个鸡蛋味的臭屁……哦,畅快……
…………
不论木子用何办法,唐朵始终无动于衷,唯一的反应就是稍微后退躲避,而木子也因为上课说话被批评多次,甚至吕老师的粉笔炸弹换成了板擦导弹,弹弹发向木子的脑门,木子的身手好,最后一次竟腾空抓住了飞过来的高跟鞋,吕老师大怒,一瘸一拐的奔向木子,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踹在了左侧的大腿上。
“滚出去,你这一坨烂泥。”
木子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尘,白了一眼吕老师,毫不在意的就朝着教室大门走去。
“高跟鞋放下。”吕老师大吼。
木子继续向前,随手向后一扔,高跟鞋不偏不倚落入了后面的垃圾桶内,气的吕老师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木达是个喜欢赌博的人,和他在一起的人也都有赌博的嗜好,我所说的赌博并非扑克麻将类,而是那群人经常拿吕老师的穿着打扮赌博,比如明天吕老师会穿什么样的裙子,明天会涂什么颜色的唇膏,明天的高跟鞋什么颜色,而那天他们赌博吕老师的高跟鞋的高度。
下课铃声响起,张伟如一头奔跑的骆驼,咧着嘴巴吐着白沫横冲直闯,从三班来到二班木子身旁:“木子木子……大王(吕老师的绰号)的高跟鞋是六厘米的还是八厘米的?”
“滚。”木子没好气的骂道,自己才被吕老师很踹了一脚,那高跟鞋也差一点就命中自己的脑袋,此时此刻大腿还隐隐作痛,这个畜生竟然还来询问这样的问题。
“咋的了,这么大的脾气?”张伟被骂的莫名其妙,问道。
衣学灵扭过头来说:“没打你就不错了。”
“才被那高跟鞋蹂躏,不然呢?”柳婷耸了耸肩,拿着一摞作业本离开了座位。
“哈哈哈……”张伟听完反而大笑,搂住木子的肩膀说:“天助我也啊木子,我跟达子还打赌,你今儿会被高跟鞋原子弹轰炸,果不其然……赌了三份王八汤……”
“王八汤?”衣学灵听闻,转过来问:“王八那么可爱,能吃吗?这局不算,作废。”
“怎么能作废呢小衣,我保证,王八汤有你一份。”张伟倒是大方,可他不知道衣学灵心中所想。
灵儿气的拿起课本猛砸张伟的头部,大喊道:“我说作废就作废,再提王八汤,我把你打成乌龟。”
张伟被打的连连倒退,实在抵挡不住猛攻只得抱头鼠窜。
张伟才离开,上课的铃声也随之响起,衣学灵随手将珍藏的零食扔给木子几包后就稳当的坐下了,木子拿起两罐哇哈哈塞进桌斗里,等待老师到来。
一张纸条在唐朵的身下低了过来,轻轻的敲了敲木子的胳膊,木子惊讶不已,我去,这丫头竟然主动给我写情书?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木子尽量写下楷体,不然唐朵看不懂,岂不是罪过?
唐朵接过纸条,在下面又写道:“反正对不起。”
“那老衲原谅你了。”木子高兴写道。
可纸条很久都没有出现,木子等的心烦意燥,用胳膊轻轻的怼了唐朵的胳膊,说道:“怎么没动静了?”
片刻,一张新的纸条传来,写道:“还可以说什么?”
还可以说什么?木子突然觉得这是个问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和别人以写纸条的方式沟通,而且对方是个不太熟悉的同桌,以往和衣学灵或是木达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算呆在一起一句话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可现在不行,他急需要一个不会聊到死胡同的话题。
“说什么都行,你也可以问我一些你好奇的事情。”
“都没有。”
“仔细想想,别客气呀!”
唐朵拿过纸条,少有的将坐姿变得懒散了一些,左手托着下巴,看上去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终于拿起原子笔在纸条上写着什么,木子坐在一旁心痒难耐,想要早早的知道她到底写了什么!
“老衲的衲不是这个‘那’,错别字。”
木子一脸黑线,搞了半天竟然是在纠正自己的错别字,这可真是够丢脸,不过木子的脸皮比一般人还是厚了些许,若不是失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提笔写下:“就再没其他的问题了?尽管问吧,女侠。”
“前面的女孩辈分很高,是同学们的小姨?”
噗嗤~木子差点笑出声来,原来唐朵连衣学灵的姓名都不知道啊,同学们都叫她小衣,而不是小姨,只是唐山话口音有些暧昧不清,声调容易搞混,小衣听起来就像小姨一样,除了木达和木子以外,其他人很少唤衣学灵乳名灵儿,多半都是小衣代替,此刻竟然闹出了误会。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木道长,木公子,或是岛主呢?”
“这都是对我的爱称,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嘿嘿。”
“那么木岛主,能让我休息一下了吗?”
木子忙写道:“OK”
唐朵接到纸条后就将其塞进了书包内,坐姿也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盯着语文课本,听着化学课程。
她真是奇怪,每天都会盯着语文课本,从开学至今的第四个星期里,每一堂课都在看语文书,看的认真入神,抑郁症会有这样的症状吗?或是唐朵只是看着课本在发呆?木子搞不懂,衣学灵也搞不懂,我也搞不懂。
晚自习。
木子坐在我的身边用心演练着数学方程式,他讨厌数学吕老师,可对数学又有极大的兴趣,他喜欢那种解开难题的快感;他喜欢英语张老师,可对背诵单词嗤之以鼻,英语成绩从没及格过,我问木子:你擅长数学,成绩还那么差?
“不想答题,这是对大王的惩罚。”
真是幼稚的想法,既然能做到不因谁是导师而选择性对待相应的的课程,为何还要因为谁是导师而不去用真实的能力得取真实的成绩呢?用成绩去惩罚不喜欢的导师,那岂不是自欺欺人?受伤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你不懂,她本来就怀疑我考试作弊。”木子道。
木子的意思,是自己的成绩一直被吕老师怀疑着,那么烂的成绩都怀疑,突然变得好了岂不是会报警?而我不同意这一点,同学们都知道,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木子的数学成绩惊艳了全年级,所以那时候吕老师非常器重他,而如今他的数学成绩烂尾了,吕老师怎么敢相信一个佼佼者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吊车尾?
我不是单纯的人,可我对一个能做教师的人的人品,抱有很高的信心,即使她是霸道无边的吕老师。
这个话题枯燥无味,木子无心继续下去,反而兴致勃勃的和我讲起了白日里唐朵的纸条传信,我为此感到十分高兴。
“我明天和她聊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以前你也是个和她一样无趣的人,一天都只会学习学习,标准的书呆子。”
“我有吗?”我不相信,在木子的眼中我也曾是抑郁症患者。
“差不多吧,但你没打过我耳光。”木子呵呵呵的笑了。
看着他笑的如此开心,我突然羡慕起了那个只出现了不到四个星期的蒙面女孩,忍不住抬起了胳膊,在他的脸上打下一记如羽毛掠过的耳光,我想让他知道,我不只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