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玩弄权术窃取相权的李林甫,始终担心自己会被取而代之。所以,“凡才望功业出己右及为上所厚、势位将逼己者,必百计去之;尤忌文学之士,或阳与之善,或以甘言阴陷之。”
一天,玄宗陈乐于勤政楼,垂帘观望。兵部侍郎卢绚垂鞭按辔,经过楼下。卢绚风标清粹,玄宗目送良久,并“深叹其蕴藉”。李林甫经常“厚又金制赂上左右”,玄宗的举动必有人向李林甫通告。李林甫闻知此事后,担心卢绚会受到玄宗的重用,决意设计阻挠。翌日,李林甫召见卢绚之子,说:“尊君素望清崇,今交、广藉才,圣上欲以尊君为之,可乎?若惮远行,则当左迁;不然,则以宾、詹分务东洛,亦优贤之命也,何如?”卢绚害怕去交、广边远之地任职,上书请求派往宾、詹。李林甫“恐乖众望”,派其为华州刺史。卢绚到任不久,李林甫又“诬其有疾,州事不理”,被授太子员外詹事。卢绚并没与李林甫有隙,只因玄宗对其表示出欣赏之意,便平地起风波,中李林甫之计自寻遭贬,尔后便屡遭压制,直至被冷落在一边。李林甫害怕别人与己竞争,居然连皇帝赞誉他人一句都怕得要命,可见其心虚到何种程度。
不久,玄宗又向李林甫问起严挺之的情况,说:“严挺之今安在?是人亦可用。”严挺之原为中书侍郎,早年被李林甫排挤出京,现做绎州刺史。李林甫深惧严挺之。恐其重返京都,便召见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说:“上待君兄意甚厚,盖为见上之策,奏称风疾,求还京师就医。”李林甫虚假地以关心严挺之的面孔出现,唆使严挺之为其兄上奏谎称有病请求归京治疾。严挺之毫无戒备之心,反倒非常感激,并且依计行事,实际上是跳进了李林甫设下的陷阱。李林甫手持严挺之的奏表,对玄宗说:“挺之衰老得风疾,宜且授以散秩,使便医药。”不知究里者,谁都会觉得李林甫言之有理:既已衰老,且染风疾,给个闲官便于治病,又归京都,岂不在情在理?!玄宗听后,“叹叱久之”,只好授以詹事,令其“东京养疾”去了。李林甫就这样将严挺之挤于朝廷之外。
凡是玄宗意欲重用之人,李林甫都要加以压制和打击。汴州刺史、河南采访使齐瀚,“亦朝廷宿望”。故被李林甫忌之,亦与严挺之一样,落个“东京养疾”的下场。
天宝元年(742年),秋七月,牛仙客死。八月,以刑部尚书李适之为宰相。李林甫视其为竞争对手,便伺机加害。利用李适之性情疏率的特点,李林甫对其言道:“华山有金矿,采之可富国,主上未知之也。”隔了几日,李适之便将此事上奏玄宗。玄宗非常高兴,又问及李林甫。李林甫说:“臣久知之,但华山陛下本命,王气所在,凿之非宜,故不敢言。”玄宗听了,以为李林甫对自己忠心耿耿,而李适之“虑事不熟”,便对其说:“自从奏事,宜先与林甫议之,无得轻脱。”李适之从此便束手,渐渐被玄宗所疏远。李适之所奏,乃是受李林甫怂恿,而李林甫则又在玄宗面前一番花言巧语,将李适之陷于被动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