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的权势达到最高的程度,完全凌驾于皇帝之上。皇帝幼小,不能亲政,临朝的太后,又是他的妹妹,因此整个的汉家江山,几乎成了梁冀的天下,生杀予夺,全凭他一人的喜怒。
就在李固、杜乔暴尸街头的同时,曾说过“唯大将军令”的胡广、赵戒被立刻加封,做了驯顺屈从的榜样。百官升迁或者受召,都要先到梁冀府中,投书谢恩,然后才敢到尚书省履行公务。对于那些胆敢冒犯的人,梁冀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下手毫不留情,手段极其惨毒。
下邳人吴树出任宛县令,临上任前,到梁冀那里辞行。梁冀因为有许多党羽在宛县境内,便请吴树多加关照。吴树说:“那些奸邪小人,杀不胜杀,将军身为国戚,居于高位,应尊崇贤良,共辅朝政。宛县是个地域广大的都市,也是历史上人才辈出的地方。但我在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没听您称赞一个有德行的人,反而将为人不耻的入托付给我,实在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冀听后,心里老大不高兴。吴树到任后,将危害百姓的数十名梁冀门徒依法处死,由此招致梁冀的怨恨。后来,吴树升任荆州刺史,又去梁冀府中辞行。梁冀假借设酒款待,在酒中下毒,吴树出门后,便死在车上。
宁东太守侯猛,上任时没有拜谒梁冀。梁冀便用它事为由,将侯猛处以腰斩的酷刑。
年仅19岁的郎中袁著,见梁冀肆意逞凶,不胜愤怒,便向皇帝上疏,历数梁冀的罪恶。梁冀派人秘密缉捕,袁著改名换姓,又诈称病死,还是没能脱出虎口,结果被抓住活活打死。大学士刘常,是当世名儒,只因他平日与袁著友善,便召他做大将军府的小吏,加以侮辱。另外与袁革关系较密切的郝洁、胡武,原是太原名士,曾因入京上书而未拜梁冀,引起梁冀的恼怒,此时又被疑为袁著同党,便命京都官吏送文书,捕杀二人。胡武及其家六十多入被杀。郝洁本来已逃亡在外,见梁冀赶尽杀绝,自知终不能免于一死,于是用车载着棺材,到梁冀府门外上书谢罪。书状传入后,郝洁服毒自尽,一家大小这才得以保全。
谋取大权之后的梁冀,充分地暴露了他的残忍本性。无所顾忌地逞其私欲,对异己枉加杀戮,这就是纵容邪恶沉重的代价,也是阴谋家成功之后的必然结果。
梁冀生性多疑,忌贤妒能,即使对自己的兄弟子侄也决不放过。他的弟弟梁不疑,爱好经书,虚心待人,赢得许多士人的敬重。梁冀心中忌讳,巧施诡计,将梁不疑由中常侍降为光禄勋。又示意朝臣,推荐梁不疑的儿子梁胤为河南府尹。河南府尹,曾先后由梁冀、梁不疑担任,本是常人难以奢望的职位,但由梁胤接任,却极不适合。梁胤一名胡殉,时年16岁,容貌极丑,穿上官眼,更不像人样,走在路上,人们见到府尹的这副尊容,无不讥笑。梁不疑看出梁冀不怀好意,深以为耻,于是让出官位,辞归府第,闭门自守。梁冀还不甘心,不愿让弟弟与宾客来往,便派人易装探察,记下与弟弟往来者的姓名。南郡太守马融、江夏太守田明,就任前拜访梁不疑,被梁冀得到消息,暗示州郡,寻机诬陷,结果两人都被处以髡、笞之刑,远配朔方。马融自杀不成,田明死在途中。
上自皇帝,下自大臣、手足兄弟,梁冀或诛杀、或侮辱。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是举国上下,对他无不畏惧。自己公然做恶,又让世人视若无睹,这便是梁冀所追求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