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霎时间冷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说什么才好。继续追问分数显然是不理智的，但是话到了这里不问又显得不关心。
“那个啥，没事哥，你就算复读，文化课分数肯定也比我们几个好太多了。哥你复读，兄弟几个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我敬你！”崔舜生说完干了一杯。
“那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说罢沈君泽起身离桌。
经过这样一下子，桌上气氛顿时缓和不少。祈歌心里也很感谢这帮兄弟能理解他的难处，没有继续追问。
没多久，沈君泽拿着一瓶被纸包的严严实实的酒回来了。
纸早已泛黄，透露出一丝历史的气息。
沈君泽坐定，“对了祈歌，复读的话是不是快开学了？”
祈歌苦笑道，“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没法给哥几个送行了。”
“那就哥几个先送你！”沈君泽正色道，“来，今天我也不敝帚自珍了，本来打算给大家临走时送行用的，没想到祈歌这么快就要走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它开了。”
......
觥筹交错，大家渐渐微醺，也已经有不胜酒力的兄弟去卫生间吐过两次。
虽说在华夏北方来说，夏天啤酒冬天白酒似乎更符合季节气候，但是如果今天喝啤酒似乎还真少了些气氛。
......
散桌之时，沈君泽对祈歌说道，“那后面聚兄弟们就不叫你了，毕竟马上要走了，该先收拾收拾了，兄弟们留在舜县的，家里有事就言语一声，毕竟每次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在座各位也是，父母在，不远行，哥几个放心远行，家里有我帮你们照看着。”后面这句显然是对各位准大学生说的。
沈君泽把各位送出了门，寒暄过后，祈歌也准备跟着大家离去之时，沈君泽把祈歌拉了下来，“稍等我一下，马上把店门关了我送你回去。”
祈歌也没有客气，想必是有什么事要说，站定在门口，掏出来一支炫赫门，低头点上又猛得抽了一口。
呼...一大口烟气在空气中弥漫，不得不说舜祥家宴的地理位置选的相当独到，背街面河意趣十足，晚风吹过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燥热。
祈歌平时很少抽烟，只有心烦的时候还有思考的时候会掏出来一根，而且很多时候就吸个一两口就扔掉，大家经常笑他浪费国家烟草。
可这次祈歌猛得吸了几口，不知不觉竟然很快把一根抽完了。
哗...卷帘门落下，沈君泽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向店门口的一辆庞巴迪，并招呼祈歌过来上车。
“喝了酒了，老板不让我开他车，骑摩托刚好吹吹风。”沈君泽说得轻描淡写。
“对了，你高中时候具体学不学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不应该是这个水平，我当初早早步入社会我不后悔没有学习，因为当我知道我需要学习的时候我已经没有超越你的机会了，所以我选择过好当下。”沈君泽插上了钥匙，打着了火。
庞巴迪双缸发动机的声音在深夜里很是喧嚣，有如沈君泽责备祈歌的语气。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从小脑子就转得快，说实话，虽然不是指着你将来怎么样，但是如果你没有做出像样的成绩，我会觉得惋惜，就像现在一样，好在你还有机会。”沈君泽掏出来支烟点上，他喜欢蓝白沙，也总说祈歌抽的烟没有味道。
“好，我这次会尽全力。”祈歌咬了咬牙。
“虽然说不上断了你后顾之忧，而且你父母现在仍在当干之年，我是说如果，如果家里真有什么事需要你解决，给我打个电话，你这一年的时间很珍贵。”
“多谢，多的我不说了，到时候送他们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嗯，我会的。”说罢沈君泽灭了烟带上了头盔。
夜晚的车道很空，就像祈歌现在的心。沈君泽的车骑得很快，祈歌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沈君泽的车技是真的没的说，不论是开车还是骑车。曾经有次雪天，在十公里的下坡山路上，某个弯道沈君泽开车发生了侧滑，他便就坡下驴直接甩尾，后面干脆倒着开了十公里才回到县城里。
每次说起这个故事，沈君泽总是说那是你们没见当时骑车把鼻梁摔歪的时候，当时矫正鼻梁连麻药都没打，钳子塞进鼻孔，几个大汉按住手脚，硬生生给搬了回来。
不一会儿便到了祈歌家楼下，“记住我说的。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把祈歌放下后沈君泽留下这句话便伴随机车的轰鸣声消失在拐角处。
祈歌抬头看了看星星，今天没有月亮，星星便显得格外明显。祈歌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放下背包。
祈歌突然想起来许嵩的白马非马，感觉这首歌相当贴合现在的意境。
“就像一部电影原谅、惨败的票房，我走在街上，闷着头游荡，把心事流放。”
“关掉电话、卸下行囊、席地坐路旁，一如乞人，不需要形象。”
“万家灯火带领星光，拼出个晚上，绚烂的欲望涌进了街巷每个虚弱地方。”
......
祈歌不敢上楼，毕竟拿到成绩后，祈歌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祈歌父母，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没有勇气面对。
看着家中亮着的灯，想着沈君泽说的话，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祈歌一把抓起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气跑上了六楼。
祈歌家是老楼，只有六层，没有达到当时装电梯的条件。
如果这时候在楼下看的话，就能看到一楼到顶楼过道的声控灯逐一亮起又灭掉，可灯灭掉后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站在门前，祈歌思忖了片刻，最终决定敲门。
不是没带钥匙，只是接近午夜，家中的灯还亮着就说明爸妈至少还有一个还没有睡，在等祈歌回来。
来开门的是祈歌父亲，“爸，我回来了。”祈歌也没有多说什么，感觉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而且已近深夜，万一吵起来影响邻居就不好了。
“嗯，快收拾收拾睡吧，动作小点，你妈已经睡下了。”祈歌父亲没有责备他什么。
“好。”祈歌换好鞋，直接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简单洗漱后，祈歌就回到了自己屋，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躺倒了床上，在床头摸索着手机充电器的线头。
一天的奔波，祈歌手机早已自动关机，祈歌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按下开机键，很快时间便映入眼帘。
11：49。
还没到第二天。
打开QQ进入空间，祈歌编辑了一条说说。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