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许智明的身世介绍,葛天洛脸上浮现出更多的是羡慕,特别是听到许智明父母背着许智明在山道上艰难寻人救命时,葛天洛的心中就涌起一层莫名的悸动,对他这种孤儿来讲,能够得到父母的关爱庇护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父母的怀抱是陌生的情怀,这种感觉葛天洛难以体会。
小时候他只是将那种望而不得的情感压在心底那片无人可及区域,无法触碰却难以忘怀,直到长大父母对他来说已变成一个单纯的词语,留在他记忆中的什么也没有,哪怕仅仅是他们的模糊面孔。可是直到刚才许智明的倾诉触及到他内心禁区,他才知道那股压抑许久的思念自己不曾遗忘。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吧嗒的钥匙开门声,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生,女生的身材高挑,身穿格子衬衫配紧身牛仔裤,让她显得更加苗条,面容俊美,柳眉杏眼,水灵的大眼睛上戴着一个大框眼睛,镜框上贴着粉色樱花贴,星星点点点缀着整个眼镜,脖子上戴着一个银坠心形项链,白色的项链搭配她的肤色显衬出别致的妖娆。
女孩来到近前先是礼貌性的和父亲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拉低镜框,深深的望了一眼葛天洛,就这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眼睛中都透露着莫名的欣赏,就像是惊鸿一瞥后的的确认,便各自转过了头。
“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师叔葛天洛,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会住在我们这里,你可要好好招呼他。”介绍完葛天洛,许智明又指着女儿给葛天洛介绍“这是我女儿,许梓灵,今年刚上大一。”
“爸,他是你师叔?”许梓灵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帅小伙,居然难以相信他会是年近五十父亲的师叔,自己小时候就听说父亲入道很早,算下来已有四十多年,即使葛天洛从在娘胎算起,也没法比自己父亲入道时间长啊,再说父亲叫他师叔,那自己不是得喊他师叔公吗?这传出去多尴尬啊!
许智明显然对女儿的疑惑不想多加解释,而是正色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一声,以示她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对许智明这种从小在观中修行的人来讲,师门的准则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葛天洛虽然没他年长,可尊卑有序,岂能容她这样质疑!
许梓灵这句师叔公还是极不自然的叫了出来,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到,葛天洛听着就变扭,他拍了拍许智明的肩膀煞有介事的说道“现在没在观中,一切可以便宜行事,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称呼,确实有欠妥当,师傅说过万事变则通,通则久,我的意思是,以后我称呼你为叔,你就直呼我名字。”
“这,这不行吧。”许智明有些为难的看向葛天洛。
“没什么行不行的,我今番出来修习,不是摆架子,世俗那一套暂且放一放,不必拘泥。”
许智明想要再申辩,不过看见葛天洛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只能顺从。
第二天早上,葛天洛被外面叽喳的鸟鸣声吵醒了,看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钟,稍稍洗漱完毕来到一楼,发现许智明已经去授课,桌上留着一份简单的早餐,就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和一片面包,这种西洋吃法葛天洛很排斥,在他看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没吃好,这一天也就废了,就那点东西下肚哪有精力做事情。可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青菜和几罐奶制品也没有什么让葛天洛提得起胃口的东西。
想来这个师侄的生活方式很简单啊,看着这么大个的三门冰箱就放不到两层的东西,回想观中那双门冰箱内被塞的满满的食物而掌勺厨师还得不断找空隙继续往里面塞的场景,葛天洛不禁感慨非常,看来自己的第一顿早餐今天得去外面凑合凑合了。
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早餐,总有点舍不得,这早餐不吃中午就得坏了,师傅教导自己不能随意浪费,浪费可耻!想到这走过去两三口将面包鸡蛋全部囫囵塞到嘴巴里,最后仰头把牛奶喝个底朝天,满足的抹了抹嘴巴出了门。
按照许智明之前教的路线行走,葛天洛花了几分钟不到还真走到了一个巷子内,巷子的尽头就是车流穿梭的大马路了,他瞅了瞅这条仅能容一辆小车进出的狭窄巷子,两边都是居民楼的后墙,有三米来高度,让巷子显得昏黄暗淡,阳光斜照下来将影子覆盖在墙壁上,些许的苔藓透过裂缝的墙壁生长蔓延开,就像是受伤的皮肤结出的痂,在有些更大的缝隙内还长出了一种不知名的小树,就小指头粗细,伸展的方向不像其他植物那样朝着太阳而是竟然朝着葛天洛走来的这条巷子的另一端,细条的枝干上零星的长着几片紫色的叶子,很诡异的全部将叶子两端蜷缩在了中间,就像小时候自己在山上看到的有些蜘蛛用蛛网将叶子两端结起来方便捕猎,可奇怪的是这种叶子的中间竟然空空如也。
不待葛天洛细加琢磨,人已经站在了巷子的尽头,阳光在他跨出巷子的一瞬间笼罩了他全身,让他感觉无比的舒适和温暖,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往的车辆,仿佛自己是从虚幻走到现实,从黑暗走到光明一般,刚才那条巷子带来的安静,灰暗,和诡秘一扫而空,他拍了拍半饱的肚子,眼睛四下扫视着。
按理说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店面租金肯定特别贵,能够租得起一楼店面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小店,可是没想到葛天洛这么斜眼一瞅,还真让他看见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小吃店,不起眼不是因为他位置偏僻,而是因为那店面太小了,如果不是挂着醒目的招牌,没人会注意到这是一家小吃店。
穿过街道来到店面前这么略微一瞅,葛天洛倒是佩服老板的气魄,刚才说他店面小还真是高看他了,往店里面一瞅,最里面是被门帘遮蔽的厨房,从厨房门口到店门口不到三米,宽度不到2米,这么小空间摆放着对称的3个挂墙方桌,按理说这个点吃饭的人应该不少才是,可是看着空空如也的三张桌子,葛天洛也犯嘀咕了,在这黄金地段开店这种客流量连房租估计都赚不回来,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不是钱多搁身上烧得慌。
“老板,来份拌面扁肉。”葛天洛自顾自的选了个位置坐下,摸了下桌子,手上顿时起了一层灰,他不禁戏谑道“老板,这生意不景气啊。”
老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只见他慈眉善目,看见葛天洛不住的擦桌子,拿起案台上的抹布走了过来“这位置靠马路,灰尘多,见谅见谅啊。”
葛天洛也没在意,从消毒柜里面拿了餐具出来。
“老板,你这消毒柜很别致啊”正常店铺的消毒柜门应该是透明或半透明的,可是眼前这个消毒柜的门上贴着一个大号娃娃贴,贴纸跟正常成年人头一般大,全身呈紫黑色的,头大身材小,鼻梁上的双眼微闭,黑眼仁占满整个眼眶,像是阴邪的恶人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贴纸的嘴角上扬,露着诡异的微笑,贴纸的手上沾满鲜血,正捧着活灵活现的心脏,那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正滴着血,而血流淌的位置往里看正是摆放着餐具的地方,也许这个娃娃贴太过逼真,看着让人很不舒服,特别那双眼睛,葛天洛总感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