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之间,半载流过...
时间来到农历九月,天气逐渐转寒。一晃,秦遥已经就任贵县主簿半年之久了。
半年来,贵县局势越发呈现一边倒的状态,这次,是倒在了钟无天的一边儿。钟无天大有扩张之势,只是秦遥不明白的是,钟无天为何要从王肖重这里下手?按理说,王肖重与钟无天的关系,远远好过李达基与钟无天的关系。但是,如今半年以来,钟无天对李达基那边不管不顾,却事事打压着王肖重。
现如今,贵县渐渐成了两个山贼头子当家做主——钟无天和李达基。至于王肖重,经过这半年一来,他慢慢成了钟无天的一个下属,成了钟无天控制东山的一个武器。也就是说,王肖重慢慢成了和洪敬阳秦遥平起平坐的人。
对此,王肖重倒是没有任何异议,或者说,是不敢有任何异议。钟无天温水煮青蛙般的一点点吃掉了王肖重,倘若此时王肖重突然跳出来与李达基为伍,那...估计下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就是他王肖重。如此简单的道理,王肖重自然很清楚。
当然,李达基那边虽然仍旧是自立的山头,但是日子过得不见得比王肖重好到哪里去。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蹈了乔自龙的覆辙。
毕竟现在钟无天称王基本已是定势,除非出现天大的转机或者是被山上来了个大天才,否则他李达基是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半年以来,李达基没少向钟无天示好,大致意思无非就是愿意喊钟无天一声爷,但是钟无天那边的态度却始终不明了。如此,搞得李达基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降也不是,不降更不是。
秦遥做着自己的小小主簿,每日小日子过得滋润。
是日,正值傍晚,洪敬阳亲自上门。这是洪敬阳半年以来的第一次亲自上门,平时寻常事情,全部都是由蒙望转达给秦遥。
秦遥把洪敬阳迎进门内,揣摩着洪敬阳此次前来的意图。
两人坐于厅堂,苟构站在一旁。接下来的秦遥将会知道,半年前不听苟构的劝告,趁机除掉张章,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洪敬阳坐定之后缓缓开口,“秦主簿,可知古兰花家?”
秦遥瞳孔瞬间放大,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回望苟构,苟构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以秦遥对于苟构的了解,此时他的大脑一定在高速运转。
“略有耳闻。”,秦遥起身恭敬作揖。
洪敬阳含笑点头,示意秦遥坐下。秦遥再次坐下之后,洪敬阳方才开口,“近日钟爷得知一个消息,这花齐之子花花,竟然通过了半年前的县试。可有此事?”
秦遥故作糊涂,“下官与花家交集不深,此事,未曾听闻。”
洪敬阳缓缓押了一口茶水,“近日有些歪风,传言是秦主簿主导的这次事情。原来秦主簿并不知此事,想来是被有些人诟病了。”
秦遥连连点头,“如今秦府如日中天...这树大招风,难免惹人妒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洪敬阳始终挂着笑脸,但是秦遥看来,他却像是个笑面虎一样的存在。
洪敬阳起身准备离开,临行像是由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回身再次坐下,“秦主簿知不知道这花家与钟爷的关系?”
秦遥含笑摇头,内心波涛万丈。
“钟爷无子,可是钟爷缘何无子呢?”
秦遥一脸疑惑,“难道,是当年的花齐...”
洪敬阳点头,“不假,正是。”
“当年花齐和本县一同为钟爷谋事。只是...这花齐狼子野心,始终想要取缔钟爷,但是他做不掉钟爷,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钟爷的孩子身上...钟爷没有将花家灭门,实属宅心仁厚啊!”
秦遥暗暗心惊,手指竟开始不住颤抖。
“如今,倘若有人帮花家出头,那便是与钟爷为敌。贵县之内,与钟爷为敌的下场,想来不用本县多言。”
“下官当然明白。”
洪敬阳漫不经心的瞥向门外,“这一草一木,无不仰仗钟爷。秦主簿...”
秦遥惊慌起身,“下官为钟爷谋事,绝无二心,天地日月可鉴!”
洪敬阳哈哈大笑,“很好!”
“只是...这花花如今已经走出去,想来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所以...此事钟爷断然会彻查,适时无论是谁,都将难逃一死!”
秦遥作揖,“下官定当竭力配合,一旦水落石出,必定让此人万劫不复!”
洪敬阳起身回礼,“那接下来的事情,还望秦主簿多多配合。如今秦主簿在钟爷心中可是有着无可取代的高度,断然不可让钟爷失望。”
言毕,洪敬阳走出厅堂。
秦遥跟在后面,开口说道,“此事属于下官分内之事,断然不会让洪前辈和钟爷失望。假以时日,这花花背后的推手必然浮出水面。”
秦遥跟在洪敬阳身后,不停的作着保证,直至将洪敬阳送出秦府。
回身,秦遥飞奔至厅堂。
“苟师爷,看来这张章定是将此事告知钟无天了!”
苟构点头,“小的早已有言,绝不可将此人留下。唉~,如今...”
秦遥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这些无益!”
苟构躬身称是,接着说道,“秦小爷,寻常来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次洪敬阳上门,小的看来,并不是试探,而是警告。”
“秦小爷您想,如今洪敬阳既然亲自上门,也就是说张章已经将此事告知了钟无天。以钟无天的脾性,我们...”
苟构不住叹气...
“我们没退路了?”,秦遥眉头死死锁住。
苟构摇头叹息,良久开口,“如今的贵县不比以前。眼下,贵县局势清晰明了,明眼人打眼一看就知道,钟无天称霸已成定局。倘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张章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现在,王肖重已经投靠钟无天,张章和王肖重关系又很一般,所以张章想为自己谋出路,那靠近钟无天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
“而想要靠近钟无天...卖掉我们又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
秦遥于厅堂上来回徘徊,犹豫不决。
“那我们...等死?!我们帮了他钟无天那么多,难道他就丝毫不念及旧情?”
苟构苦笑,“难道花齐帮他的少吗?能站到他那般的高度,不知要踩死多少人,他对我们的和善,只是因为我们尚且有用,或是没有触及到他的逆鳞罢了。”
“那我们...”
“逃!”
“往哪逃?”
“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