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花花的科考之路,秦遥这里就帮不上一丝忙了。把他送出去,已经是现在的秦遥能力范围之内做的最好的事了。之后一路,看他自己造化了。秦遥闭目思考间,马车已经停在秦府大门前。
秦遥和苟构下了马车,朝着府邸走去。
忽然!
一个蓬头垢面,白发苍苍的老头冲向秦遥,嘴里念叨着胡话,“还我度台,还我度台...我要杀了你!”
一边念叨着,那疯子一边双手架起,准备掐秦遥的脖子。
不过那人怎可能是秦遥的对手,三两下之后,那个疯子倒在地上,被慌忙冲出来的贾五七带进了秦府之内。
细看之后,秦遥才发现,这个疯子,竟然是原来一直跟在铁龙二身边的那个贼老头。铁龙二被押到西山之后,这个老头儿对于乔自龙和铁投等人来说,已然失去了作用。只是不知道他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回来之时竟然变成了一个疯子!令人唏嘘不已。
看着下人手中挣扎疯癫的老头,秦遥叹了口气说道,“将此人押进洪乡大牢,终身不得出来半步。嗯...在监牢里好生照看着吧,算是让他平安终老...”
贾五七领命,押着老头赶往洪乡大牢。良久,秦遥转身喃喃自语,“万事皆是宿命,万事又在人为...唉...”
......
此后数天,秦遥每日闲在家中无事,也不像刚刚上任时那样,每天在洪乡大牢内从早坐到晚,有事无事都要在那坐着。现在,几乎没怎么去过大牢了。
一早起来,沐浴更衣,练练拳,找苟构下下棋,发发呆,喝喝茶,看看夕阳,然后再次回到房间沐浴睡去。一连数日皆是如此悠闲。
这天,秦遥照旧练拳,好久不来后院的贾五七来到后院,带来消息,洪敬阳正在门外候着。
秦遥心疑,洪敬阳于此时来秦府作甚?
喊上苟构,两人出门把洪敬阳迎了进来...
厅堂之上,秦遥苟构二人和洪敬阳蒙望二人,四人对坐,相视,暂时无话。
秦遥正坐率先打破沉默。
“洪前辈此来何事?”
洪敬阳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开口,“多日不见,叙叙旧。”
秦遥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心道:果真是叙旧就好了,只怕不是来叙旧的。随即开口,“确实,多日不曾见面,晚辈心中也好些话要说予洪前辈听。”
两人相视一笑,套话而已,听听也就罢了。
笑声停止,洪敬阳面色庄重,“近日,京中的钦差大人就要来到贵县了,贵县也到了易主的时候,至于这知县一职,钟爷那里打算重新拿回权力...再多,想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遥听明白了洪敬阳的话外之音,无非就是想让秦遥在钟无天那里多多说上几句,到时候选他作为贵县的知县。毕竟这种事情,倘若他自己直接上山,难免会让钟无天觉得他另有所图,但是秦遥去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遥起身点头,“洪前辈之事,就是小吏之事。无论适时成败,定当竭尽全力。”
洪敬阳跟着起身,“你我同为一人谋事,这水涨了,船只也自然就高了...想必秦度台也绝非糊涂之人。”
“个中道理,小吏自然清楚。”
秦遥退一步作揖,含笑看着洪敬阳。
紧接着,二人又是好一顿寒暄。尽说些好听的,有的没的都说。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洪敬阳终于起身作别,秦遥亲自把他送出府邸。
回厅堂的路上,秦遥不免犯了嘀咕:如今,这钦差大人不过离开了五年的光景,铁投新任县职才十五年,远远没有到钦差大人再临贵县的时候,但是...洪敬阳为什么会如此说?
试探?还是确有其事?
况且,早已慢慢淡出贵县权力争斗的钟无天,为什么会偏偏在此时想要重新拿回权力?为了制衡乔自龙?没道理,秦遥心中也很清楚,即使不任县职,乔自龙也是玩儿不过钟无天的。
事出蹊跷,必有妖异。
回到厅堂,苟构一直在原地候着秦遥。
秦遥踏入,苟构顺势开口,“秦小爷,此事甚是蹊跷啊。”
秦遥没有说话,来到椅前坐下。
苟构苦思冥想,好一阵子之后开口,“秦小爷,小的之见,这钦差大人并不是钦差大人啊。”
秦遥侧头,“此话怎讲?”
苟构继而言之,“秦小爷,前些时日,在我们弄掉铁龙二之后。小的依稀记得,那个时候钟无天就准备动铁投之位了。只是...那个时候,乔自龙以钦差大人作为托词,没有将铁投的权力放出来。”
“试想,钟无天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了夺回权力的想法。也就是说,钟无天可能需要知县一职来做些什么事情。”
“如若这么看来,这近日就要来到贵县的所谓钦差大人,会不会只是钟无天找来的一个冒牌货?不过是为了取缔铁投知县之位罢了。”
秦遥深深叹气,连连摇头,“不清楚...”
苟构也陷入了思考:需要知县一职?以钟无天的权势,又会是什么事情偏偏需要这知县的职位呢?难道钟无天最近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秦遥和苟构讨论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什么理由。但是洪敬阳已经亲自上门,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暂且让这洪敬阳掌权也无妨,毕竟再怎么说秦遥也算是新人,步子太大,不见得对自己是什么好事。况且看洪敬阳的态度,对秦遥他们倒是不会有任何威胁。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所谓钦差大人来到贵县,乔自龙那边又会是怎样一个态度?放权,想来是不会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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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钟府。
下人站在钟无天身旁,就这么看过去,下人反倒是不像下人,钟无天也不像主子。二人倒是更像兄弟之类的关系。
钟无天示意下人坐下,随即指着下人笑道,“用你的话说,我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到了该退出的时候了。如今,反倒又是你在这儿撺掇我拿回权力...放权是你,掌权还是你...”
“你呀...”,钟无天指着下人含笑摇头,不像是指责,倒是颇有些宠溺。
下人起身作揖,“等这件事情了了,洪二子去往广东...到时候,钟爷在颐养天年不迟。”
两人相视大笑。
随后,二人退出正堂,在夜色之中逐渐模糊,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