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悦垫着脚尖在书架上搜罗着要用的资料,突然一个香槟色的绒布袋掉在脚边。弥悦低头捡起来,轻轻地摩挲,手感意外的棒。绒布上短短的细绒,随着指尖的捻动而倒下,带起一种极为舒心的触感,布袋的左下角绣着一朵一点也不精致的小花,摸上去可以轻易的感觉到那粗糙的针脚。布袋的封口本来是打算仿荷包做成抽绳的形式,却因为技术上的缺陷,使整个袋子歪的不像样。用弥悦惯拿来形容自己的话来讲,就叫做,看久了会觉得丑萌丑萌的。突然,弥悦摸到了一块有些硌手的小东西。
打开布袋发现了一个纸折的许愿星,弥悦隐约想起来这是自己初中时的手笔。那时候正流行折星星,女孩们的课桌里放着成捆的吸管或纸条,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姑娘们在桌子下面的手也一刻都没闲着,一节课下来食指尖都被掐成了深深的玫红。吸管折星星这种高难度游戏,弥悦学会以后就不怎么玩儿了,手疼。于是,弥悦转战折纸星星,却总也捏不鼓。可是弥悦还是喜欢,因为折星星的纸条可以藏着自己的小矫情。不出意外,布袋里的这颗星星的肚子里,应该也藏着什么。
弥悦小心的拆开这颗星星,长长的纸条上,青涩的字迹依然清晰:
“在春天的尾巴尖儿上,捕捉整片春光送给你。”
捏着纸条盘腿坐下,弥悦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其实呢,荷包连带着星星都是没好意思送出手的礼物。
弥悦准备送礼物的那个姑娘的生日在每年的四月末或五月初,那时候象征着春天的桃花早过了花期,甚至田野里的油菜花都慢慢变成了细长的油菜荚。那时候弥悦觉得“尾巴尖儿”是个特别好听的词,而且“尾”字一定要发“yi”,三声调!所以一直戏称那个姑娘是踩着春天的尾巴尖儿出生的,觉得那样特别浪漫。
后来,又快到那个姑娘的生日,弥悦总想着自己做个什么礼物送给她。为此,偷偷剪了妈妈那条绒布裙,差点被揍个半死。关键是手艺还不过关,明明裁剪、缝制、绣图都是按照她妈妈买的那本书上的要求做的,可是弥悦的手明显是被恶魔诅咒过。弥悦不断尝试了六七次,整个裙子被剪成了条条,眼睛穿针快穿成了斗鸡眼,手指头快被戳成了筛子,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勉强能看出来是个荷包的东西。看着自己做好的玩意儿,弥悦觉得自己还是要脸的。但毕竟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了快一周,丢掉那是舍不得的,弥悦把星星塞进荷包里一并放在了书架上层,再花了半下午时间去配了一瓶香水作为生日礼物。
这次不经意间竟然翻出了这么个小东西,弥悦只觉得既惊喜又意外。这一次,弥悦把荷包和星星纸条拍了张照发给了那个姑娘。
“当初跟你说过的那份一直没好意思送出来的礼物,今天不经意翻到了。”
“现在看起来,似乎少女的情怀总是诗。”
不久,那个头像右下角出现一个红点,点开。
“那你现在要把我的满腔诗意还给我吗?”
弥悦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