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暖暖地晒着,路边的花草仰着头,而商队的众人的头却耷拉着。
“挞挞挞……”
马蹄声渐渐变小。
“金陵到了!”不知谁突然大声喊道。
“到了?哈哈,今晚不醉不归。”小队长陈豪开始呼朋唤友。
“一定一定。”小弟们也纷纷附和。
不管是镖队里还是商队里,顿时开始活络起来,每个人把今晚的行程安排地满满当当的。
就在此时,商队的褐衣老者开口道:“今晚申时,白花阁,静兰园,我请客,望正林兄,蓝宝兄,秦翀兄弟赏光。”
苍老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毫不费力的传到了秦翀耳中。
“好,余老如此盛情,正和俺口味,哈哈哈哈。”
“定来。”
“百香阁?静兰园?好!”
……
“到了吗?哈哈哈,我可以好好洗个澡!”
“就是就是,身上都快臭了!”
女人们的车厢传来阵阵兴奋的话语。
整个队伍顿时精神焕发,交谈声此起彼伏。
陈荀和他弟弟陈烺则像两条小疯狗一样策马转圈圈。
“啪啪”
两声马鞭的脆响,摸着火辣辣的背,两兄弟咧着嘴安分了下来。
陈正林一马当先,走到队伍中间,大喝一声:“稍安勿躁,保持队伍前进,不要乱。”
也是队伍里有女人,不然陈正林就是一句“给老子闭嘴!赶路!”这汉子,痞里痞气的。
秦翀兴奋得不得了,脖子伸老长了,但什么也看不到,他们走太后面了。
“宝哥,咱们快快走,早点到金陵城,哈哈……”话音未落就已经跑没影了。
“诶,小翀你慢点儿,金陵城不会跑。”蓝宝一脸无奈地策马赶过去。
一阵呼啸,两匹马从陈荀陈荀身边狂奔而过,看得两兄弟心痒痒,但回头看了看三叔,两人终究不敢动。
黄土渐渐散去,越过最后一道高坡,一座雄伟的城池赫然摆在秦翀眼前。
金陵城,十余丈高的城墙躺在平原上若一条卧龙,一眼望去,房屋鳞次栉比,高低有致,乌压压的一大片,边际与天相连,何曾见过这些?
“这城门真是壮观。”
看着这比城墙还高一截的带顶城门,秦翀仰的脖子有些发酸。
城门口,人很多,有身着布衣的平民,他们大多带着蔬菜,水果,木活等进城贩卖。
也有一大群人聚一堆的商队,或者鼻孔朝天的官宦队伍,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外国使节。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安分守己的在排队。不是因为城门口穿着明光铠面容凶恶的士卒,也不是一旁不断巡逻的拿着长枪的骑兵小队,而是城门上的一尊神臂弩,三架大黄弩,凡事闹事的,跑是跑不掉的,不用骑兵追,只要一发大黄弩箭,一个人就会被拦腰截断,一堆人,那就是穿肉串。
排了一会队,陈正林他们才堪堪过来,陈荀遥遥看到秦翀和蓝宝,开心地挥了挥手,秦翀也挥手示意,蓝宝则高冷的点了点头。
排队的人数众多,约有两百余人,大部分是金陵周边的村民,不是节日此时就有这么多人,那过节时还得了。
秦翀拉着马匹翘首以待,半个时辰过去,终于轮到他们了。
近距离观察这些士卒的铠甲,其实并没有多好看,它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布衣,外部则是一层由数块铁板甲连成的护肩,护壁,护胸,护腿,表面纹理不多,就那位小将的铠甲略微华丽,纹理比较清晰好看,光滑的表面说明他们只是一些没上过战场的样子货。
秦翀有些失望,就这装备也配叫明光铠?唐朝的明光铠堪称人形铁浮屠,全30锻造铁包裹的只剩下出气口,穿戴者个个都是八尺男儿,步行出击800里,银白洪流冲过,颉利骑兵一触即溃,杀入阴山,擒获颉利王献给太宗跳舞,霸气十足!
摇摇头看着蓝宝掏出4文钱交给几个皂衣文吏,也许是看二人气度不凡,并没有搜查他们的行李就放行了。
越过关卡,秦翀激动的走进城门,足足一尺厚的城门只打开了一个一丈宽的“缝隙”。走在甬道里,微暗的环境,感觉想在一直怪兽肚子里行走,半刻钟不到,到了瓮城,百余张长,五十余丈宽,这是战时用来屯兵的。
走出瓮城的一瞬间,由极静转到极闹,无数的嘈杂声音一下涌入秦翀的大脑,几乎让他蒙了一下。
“卖糖人喽,一文钱一个,现吹的两文钱一个……”
“漂亮手链喽,送给情人正好……”
……
“你这破白菜就要两文钱,你怎么不去抢?”
“这位大姐,这刚过完冬,菜刚种下去,熟菜很少了”
“诶诶,大姐你别走哇……一文半一斤怎么样,大姐……”
……
“好多人,真热闹……”秦翀的脸激动得通红。
蓝宝也被惊了一下。“嗯,确实,在繁荣这一块,人类比我们强太多了,我们兽族只在开兽王大会才会聚集大量兽族。”
“切,哪里来的乡巴佬,还兽族,脑子也傻了。”路人投来鄙视的眼神。
不过被两人自动无视了,他们气量可没那么小,没必要什么都要去计较。
走在朱雀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店铺整齐摆放,大大小小的摊位也井然有序,不仅有汉人,还有蒙人,满人,甚至还有倭国人,棒子,楼兰人等等等等,服饰花花绿绿,样式千奇百怪,一切的一切都象征着此时宋朝的繁荣,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此时的健康府尹是王安石,这个政治铁腕,变法狂人。
“咦!旁边似乎也有条街?”
“嗯,确实是有。”蓝宝的强大精神力几乎不受外界干扰的影响。
“宝哥,走,咱们去看看。”秦翀拉了拉蓝宝的袖子。
穿过一条十余丈小巷,这里的声浪更高一筹,一条比朱雀大街大几倍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这里居然也是一条街道?”秦翀问道。
蓝宝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更像废弃的校场,但这里是贫民的市场。”
不断行走间,秦翀看到了各种个样的美食,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很矜持,但只有他才知道他的口水分泌地有多快。
但他们为什么不买呢?因为没钱。看似外表华丽,其实口袋空空,在野外他们凭实力吃山喝水,啥都不缺,但在这里,他们寸步难行。
两人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客栈,有只管吃的,有只管住的,还有管吃管住的,但没一个他们看上眼的。
逐渐习惯了周围环境,他们又回到了朱雀大街上,在行走片刻后,遇到了一些熟人。
“哈哈!秦翀兄弟,蓝宝兄弟咱们又见面了,进城都不等等俺们。”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周围路人一大跳,纷纷怒目看向这边。
这洪亮的声音赫然就是陈正林,其后跟着的是他的两个侄儿陈荀和陈烺。无视周围人的眼光,他们径直凑到秦翀跟前,自来熟的寒暄起来。
活泼天性纯良的陈烺很喜欢接近秦翀,一路上给他“科普”了不少金陵城的知识,从朱雀大街到清北坊,他的嘴就没停过。一行人边走边聊,大概一刻钟过去,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清北坊的南侧,一座古朴的府邸出现在众人眼前,门前两座石狮子看起来也历经风霜,正门口,穿着黑衣短衫的四个彪形大汉站得笔直,门上挂着一个烫金牌匾,上面刻着“陈氏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