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是在监牢里醒来的,牢门被铁链锁得死紧,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坐在草垛上,没有惊慌,而是眉头皱起,思考着整件事的过程:
从进朝散郎府到那间房的路上几乎没有人;
已经死了的朝散郎和那把根本不带什么力道飞来的刀——那个将刀投来的人原来本就没有打算杀她,而是故意让她将刀接住;
还有正好那么巧就进来的小厮,以及立即进来的士兵,他们就像是刻意等待在那里的一样。
这一切完全是预谋!是有人故意要加害于她!
可究竟会是谁要害她呢?原因又是什么呢?
答案不需辛吟姝思索太久,它就自己跳出来了。
在这片空荡的监牢里,突然响起的窸窣的脚步声十分明显,且带着诡异。
几个狱卒开了锁链,一句话也不说就拉着辛吟姝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几个狱卒都没有回答她。
怀着忐忑的心情,辛吟姝最终被带进了刑房。进了这间阴森恐怖的房间,她心里的感觉更加不好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很高很高的小窗,光线从那里照进来,射在地上的位置正好在一具十字刑架前。刑房四周靠着墙的地方摆着大大小小几个台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恐怕谁都不知道,这里面曾死过多少人。
辛吟姝怔忪地想,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里面早有人在等待,一个叫关山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上好绸缎制成的衣服,坐在一张木桌前,隐没在暗处,辛吟姝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
见辛吟姝来了,关山露出阴森森一口白牙,看着狱卒将她捆在自己对面的十字刑架上。
两个狱卒将辛吟姝绑紧后就站在了一旁,关山起身,走过去,脸上带着不善的笑容:“安宁夫人?”
“你是谁?”他走过来,辛吟姝这才借着光看清他的脸,自己并不认识他。
“呵呵,把您绑过来实在是委屈您了,不过您不用担心,只要您交给我样东西,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手指头,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去。”关山并没有告诉辛吟姝自己的身份。
“你要什么东西?”辛吟姝依旧保持着冷静。
“秦阳石。”
一听此话,她的脸色突变,没想到她遭此劫难竟是由于秦阳石。可是这个人是从哪里得知秦阳石在她身上的?别人告诉他的?那会是谁呢?辛吟姝思维缜密,认真思索,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会不会还有背后主谋?他只是替人办事?
她的脸色很快镇定下来,道:“这位老爷,我猜秦阳石应该不是你要吧?是替人拿钱办事?还是和别人合谋绥阳穴的宝藏?”
“安宁夫人,你还是莫要再猜了,交出秦阳石,免受皮肉之苦。”关山一脸阴笑,带着得意之情。
“我没有,无论你信不信,秦阳石不在我身上。”辛吟姝态度很真诚,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而认为秦阳石落在她身上,现在赶快脱身才最要紧。
然而关山可没那么容易相信:“安宁夫人这是不愿意交出来吗?”他拿起了一旁的鞭子,“这鞭子要是伤了您的千金之躯,可莫要怪我了!”
“你敢!”辛吟姝怒喝,“我乃将军夫人,你敢对我用刑,不怕小命不保吗?”
“呵,别说是将军夫人,就是天子犯罪也要受罚,您杀死了朝散郎,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以死抵罪!”
她就明白!把朝散郎的死栽赃给她,这样就算她被折磨死了,也有个正当的理由。可这个理由用起来毕竟有风险,而且此人似乎一点也忌惮安宁将军的身份,辛吟姝猜测他身后一定有更大的权势支撑着。
“我知道,秦阳石就在你身上,安宁夫人,只要你将此物交出来,我是绝不会为难你的。”关山看见辛吟姝紧抿着嘴唇,就知道她在害怕,便想说点好话,让她快点把秦阳石交出来。
“秦阳石真的不在我身上,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不如这样,指使你的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放我走!”
“将军夫人不要想着拉拢我了,现在唯有交出秦阳石才是最好的法子。”
“秦阳石真的不在我身上!”辛吟姝渐渐开始急起来。
“真的不在吗?”关山的语气阴阳怪气,他拿着鞭子靠近她,“将军夫人这是不肯说吗?那可休怪我下手狠辣了!”说完,猛地一鞭子抽在辛吟姝身上,语气狠戾:“说!秦阳石在哪里?”
随着那根鞭子划破空气,凌厉地落到她身上,辛吟姝感受到了一种尖锐的、猛烈的疼痛,她咬紧牙,坚持道:“秦阳石不在我这里!”
“不在你这里?那日你去过密林后秦阳石就没了消息,怎么会不在你这里?”又是狠厉的一鞭子,疼得辛吟姝忍不住惨叫一声。
“你最好快告诉我在哪里,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我说了,不在我这里,你们最好赶紧放了我,要是将军找过来,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你那个窝囊废的相公?这里可没那么好被找到!”关山露出狞笑,“安宁夫人,劝你乖乖说实话,你要知道,这里没人能救你,就算你死在这里了,也不会有人来替你收尸!”
“我说过了,我真的没有拿到秦阳石……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让他过来,我和他说……”辛吟姝的声音已经虚弱了下来。
关山当然不信她的话:“嘴巴这么硬吗?”他估计是打累了,将鞭子递给一旁的狱卒,道:“给我打,打到她说出来为止!”
“是!”那个狱卒立即接过鞭子,毫不留情地一鞭接着一鞭往辛吟姝身上招呼。
“啊——啊——啊——”
尖锐的喊声遍布整个房间,凄厉而悲惨,
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就被血水沾染,几乎辨不清原来的模样。
她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水,起先她还有惨叫的力气,到后来她已经虚弱到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身体上的痛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仿佛置身于地狱中,一口新鲜口气都呼吸不到。
而此时此刻,她多希望有人能来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