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言由德胜牵着马,走了许久的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抬头望向门上那块横匾:安宁府。他这才知晓原来自己成了安宁将军。
这个安宁将军他略有耳闻,本名好像叫宁居安,什么本事也没有,完完全全靠着裙带关系当上了将军。可没想到,他竟然已有了妻室,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何许人也?
下马进府,德胜跟在身后,喻景言在宽敞的大道上东张西望,感叹这安宁府的确建得好,处处精雕细琢,风景秀丽,安宁将军还真是福气不浅。
身后的德胜见他直向自己的住所崇园而去,快步上前,劝告道:“将军,您要不去奚园看一下夫人?夫人腰伤得严重,您去探望探望,总归是好的。”
这个德胜跟着宁居安也久了,虽然不知道宁居安是受辛吟姝威胁才娶她的,但却知道将军和夫人之间关系不太好,所以趁这个机会,得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但喻景言可不清楚宁居安和辛吟姝的真实关系,只认为夫人受伤,丈夫探望实为理所应当,便爽快地答应:“行,那带我去吧!”
辛吟姝的寝屋名为繁寿居,屋内清静雅致,窗明几净。
辛吟姝在屋内一听丫鬟说将军回来了,也不顾自己腰上的伤,立即从床上起来,跑出门去。
两人在繁寿居的门口相遇,辛吟姝一看见他,快步走到他跟前去,眼睛在他身上四处寻找:“秦阳石呢?”
她方出现在门口时,喻景言就瞧清了她的脸,心中微微讶异,想不到宁居安如此有福分,他的妻子竟有如此倾国倾城之色。
但那欣赏的神色不过在他眸中出现一瞬,之后他便故作惋惜的地回答:“我没拿到手,我在林子里昏过去了,醒来时秦阳石就已经不见了。”
他才不会傻到自招秦阳石的下落,他倒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究竟是不是别有阴谋。
辛吟姝一听没拿到秦阳石,立即黛眉紧蹙,一张俏脸上满是严峻之色:“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你怎么会晕倒?”她觉得很意外,当时寸耳鸟已经快招架不住,他明明是胜券在握,怎么会没拿到秦阳石?
喻景言继续撒谎:“我与那鸟激斗时,头不小心撞到地上,晕过去了,醒来就没看到秦阳石了。”
辛吟姝听完,没有立即说话,一双眼睛犀利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心里似乎在揣度什么。她忽然指着他的鼻子,提高音量,严厉地警告道:“宁居安,你最好不要有私藏秦阳石的想法!你要知道,背叛我,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喻景言微微一惊,他全然没意料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变脸。他活到这么大,见过的女子都是或温婉的,或活泼的,像她这样敢指着丈夫鼻子吼的女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但他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勾起笑容,将她的手轻轻摁下去,双手扶住她两边的肩膀,给她转个身,推进屋里,一边走一边好声安慰道:“夫人,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此话一出,辛吟立即察觉出蹊跷,宁居安从来不叫她“夫人”,更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他这一回来是怎么了?
辛吟姝存了个心眼,顺着他进了屋。
喻景言见桌子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带血纱布,想到那个家仆说她身上有伤,便露出关切的样子,说:“哎呀!夫人,你赶紧躺床上去,腰都受伤了,怎么还能跑外面来接为夫?快躺下,多休息。”
此刻辛吟姝盯着喻景言的眼神已为怪异,难以捉摸。她顺着喻景言的意斜躺在床上,腿半垂在床外,吩咐丫鬟仆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此时她已断定这个“宁居安”有蹊跷。
她脑子一动,若无其事地对“宁居安”笑道:“将军,你这么久都没回来,害得我们姐妹几个着急死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不用担心我。”
她继续说:“尤其是媚儿妹妹,她担心得都快哭了。”
喻景言一听,原来宁居安还有小妾,他便笑着回复道:“无妨,我一会儿就去安慰安慰她。”
“那是可得好好安慰她,她为了你,差点动了胎气啊!”她带着试探性的眼神望着他,见他马脚露得越来越厉害,她脸上的笑更加张扬。
喻景言故作紧张:“那怎得了!怎么能伤着我的孩子?我得赶紧看看她去!”说完,便转身想要赶紧从这个女人这里离开。他也明白,和她说得越多,越会让自己露出破绽来。
可是已经晚了。
“慢着,”辛吟姝当然不会让他走,她叫住了他:“将军此一趟辛苦了,都怪妾身不好,非要什么秦阳石来做玩物,才惊扰到了媚儿妹妹。”辛吟姝看着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那表情下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险。
“没事,夫人不要自责了。”喻景言抬脚想往前走。
“只是这秦阳石,将军不肯给我……莫非是要给媚儿妹妹?”辛吟姝已经站了起来。
喻景言回过头,故作不满地看着她:“夫人,我不是说了,秦阳石我没有拿到吗,你怎么能不信我?”
辛吟姝唇角一勾:“是——吗?”此一句的语气已完全不同,话音还未散去,她就突然抽出立在床边的剑,猛地向喻景言刺去。
幸好喻景言反应迅速给躲了过去,嘴上还不忘假装宁居安:“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辛吟姝毫不心慈手软,每一剑直冲他的要害:“你根本就不是宁居安!说!秦阳石到底在哪里?”
“夫人,我是你丈夫啊,你怎么怀疑起我来了?我真的没有拿到秦阳石!”喻景言死不承认,他一直躲闪着辛吟姝的攻击,却不反攻。
辛吟姝这时停下攻击,冷笑着戳穿他:“呵,你不要再隐瞒了,尤媚儿根本就没有怀孕,哪里来的动胎气?你根本就不是宁居安,快说!你到底是谁?”
喻景言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露馅了,他倒觉得无所谓,反而起了玩心,眉毛一挑,对辛吟姝用轻佻的语气道:“我就是你夫君啊,小美人儿,你怎么能不认识你夫君?”
他的话激起了辛吟姝的怒气:“无赖小儿,看我不把你的人皮面具撕下来!”话音未落,辛吟姝就提起剑来,再次数招数式毫不留情地向他劈去。
但辛吟姝的功夫哪里近得了他的身,他就像是在玩闹一般,一边躲闪着,一边还不忘调戏辛吟姝。
他被辛吟姝从墙边追到桌面,从门边又追到床上,一路追追赶赶,嘴里一直在喊着:
“夫人,你脾气这么野蛮,为夫可要生气了哦!”
“小美人儿,你要杀你的夫君,这可不贤良啊!”
辛吟姝被他的言语气得恨不得把他剁成碎泥,她追在他身后喊:“卑鄙小人,只会逞口舌之快,有种别跑!”
“你叫我不跑就不跑,你当我是傻子啊!”喻景言没好气地说。
两人在屋里不断折腾,将里面搅了个翻天覆地,辛吟姝追了喻景言半天,却半分没有伤害到他。
由于门关得紧,守在屋外的丫鬟家仆们即使听见了里面传来来激烈的言语和叮叮哐哐的声音,却由于听不清楚,只以为他们二人在吵架,便谁也不敢进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