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残阳如血,苍茫的大地上铺就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与天边朦胧的红晕相映。天空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衬得这安静死气沉沉。
喻景言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蔚蓝的天空,耳边是淙淙的水流声。
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密林之外,身旁一条浅浅的小溪,清澈溪水湉湉地流着,倒映着他俊朗的容颜,浸湿了他的衣角。
他环顾四周,眼里满是茫然,他记得自己明明跌下了悬崖,怎么会在这里醒来?那阵猛烈的疼痛已经没有了,但身上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低头看看,发现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件从未见过的褐色衣袍。在他的衣袍旁,有一块橘黄色的不规则形状石头,他拿起来一望,石头是通亮的,半透明的质地,摸上去很光滑。
“秦阳石?”他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开绥阳穴的必备之物,一直无影无踪,怎么会突然跑到他手上来?
正在他搞不清状况时,林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正跑过来。他赶紧将秦阳石藏在了身上,站了起来。
那个人是随宁居安和辛吟姝来密林的家仆,名叫德胜,他直奔喻景言而去,冲他喊:“将军!将军!”
喻景言赶紧朝周围望望,四下无人,这个人只会是在叫自己,他皱起眉头,心里全是疑惑:他怎么会叫自己将军?
这时德胜已跑到他身旁,气喘吁吁地说:“将军,你让我好找啊!”
“你是在叫我?”喻景言看着这个家仆模样打扮的人,觉得十分奇怪。
德胜呆愣地看着他:“将军,你怎么了?你不会被那鸟打傻了吧?”他穿过林子时正好看见了寸耳鸟,那鸟身形如此巨大,一看就不好对付。
喻景言沉下心来仔细推测现在的情况,自己本来必死无疑,却会在这里复活,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还被人认成将军,难道,自己这是见鬼了?
不对,他机敏的脑子转了转,相比见鬼,他更相信自己是经历了什么玄妙的事情。他曾经在一些记载奇幻异事的古书上见过和自己极其相似的情况,两个命格相符的人,在一定时机下交换了身体,于是双方便都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和对方的身体,想必自己现在就是如此。
可是不对啊,他转念又想,他的容貌没变啊,这副身体好像就是他的身体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那个秦阳石,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虽然喻景言的内心有万分的震撼与疑惑,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装起样子轻训德胜:“你瞎说什么?你脑子才被鸟打傻了!”
德胜赶紧低下头:“小的错了。”
接着他轻咳一声,正经地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德胜道:“将军,夫人临走前交代过,若半个时辰内您还没出来,就让我们到林子里来找您。将军,我可找了您半天才把您找着!”
喻景言一听,原来这个将军已经有了妻子,听这个人提起的那只大鸟,估计这秦阳石原先就在这林子里的什么大鸟身上,这夫妻俩一起来这里找秦阳石,妻子先走了,之后丈夫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变成了他……
可这秦阳石……要知道,秦阳石是用来开绥阳穴的,一个将军,想开绥阳穴干什么?都说“进绥阳穴者得天下”,莫非,这个将军怀着狼子野心?这对当今皇上岂不是非常不利?
喻景言沉思着,他身为革山庄庄主,肩负着保护皇帝的职责,这是革山庄创立以来就立下的庄训。虽然这么多年来,庄训快要形同虚设,但如今正巧让他碰到会对皇上不利的人,坐视不理实在说不过去,反正如今这个家仆将自己错认为将军,他为何不趁此机会去一探究竟,若是真有人要谋权造反,自己正好给他逮个现形。
心思已定,他便继续假装起来,对德胜说:“着什么急嘛?我这不就正准备回去了吗!火急火燎地像什么样子?”
“是,将军!”德胜也不干说什么,低着头老老实实应一声。
“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话毕,他便跟随德胜一同向密林走去,任德胜带着他穿过密林,上了马匹,前往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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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蒙派内。
“掌门,虽然兄弟们惨败而归,但那队的首领被属下打败,掉落悬崖了。”俏月单膝下跪,抱拳向着申偕君,头微低。
“秦阳石都没有拿到手,说这个有何用?”申偕君一脸不耐烦,他站在正堂桌前,语毕脸色又恢复深沉,他手里把玩着那枚通透的碧玉扳指。
他申偕君想一统江湖,怎么可能不想打开绥阳穴,夺得穴中之宝?但没想到,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秦阳石的下落,竟会被人捷足先登,而这个人,恐怕就是这枚扳住的主人了。
这枚扳指成色如此好,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所以这个扳指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而且,他的名字里还有个“安”字。
思忖片刻后他喊道:“张定。”
“是。”从站了一排的人中立即走出个人来。
他吩咐道:“你去给我查一查,这上京及其附近都有哪些男子名字里有个“安”字,家庭显赫富裕,迅速去把人名给我搜集来。”
“哦对了,”他又开口,张丁欲起来的身子又跪了下来,“要特别注意一下会武功的。”
“是!”张丁领命,终于站起身来离开。
而俏月因为没有得到申偕君的回复,还跪在原地,申偕君将目光从扳指上移开时,才注意到她,语气淡淡:“你起来吧。”他此刻心里丝毫没有在意那伙身份不明的人马。
俏月领命,终于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而产生的风,又将她薄薄面纱微微掀起,露出下巴处那个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