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商议新皇继位的事儿,本王不得来凑凑热闹?”卫绪华一副新奇的样子,他朝澹台启书说完后,迈开脚,一步一步向外踱步,打量起两边站立的大臣。
也不过走了几步,他便不再看,又折了回来,道:“要本王说,这真是好生奇怪啊,你们商量继任皇位的事儿,却一个皇子都不在场,倒是贵妃娘娘在这里,”他的脚正好停在利贵妃面前,神态讥诮地看向她,“怎么?贵妃娘娘,你也想来掺和一脚?”
利贵妃镇静地笑着,道:“庆王殿下,您误会了,本宫是代替本宫的叔父来的,他今日有事没来。另外,之所以没有皇子在场,是因为他们现在都还年幼,来此听我们……听群臣商议也没什么乐趣,便……没请他们来了……”她越说越开始不镇定,毕竟她在此的确不合适,方才面对澹台启书时是有恃无恐,可面对庆王时,到底身份不同,她心中便微微慌乱起来。
庆王殿下的出现的确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原先还各说各话的大臣们现在一个个都萎靡下来,场上一片安静。
“原来是这样啊。”卫绪华听完利贵妃的说辞,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完,又将目光转向群臣,笑道:“大家都别不吭声啊,这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可有人能来给本王说说?”语毕,他走到了群臣前方,在早就给他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满面笑容地看着神态各异的大臣们。
在那台阶之上,雕着精细龙纹的龙椅正散发着它强盛的王者气息,仿若天子一般俯视着下方正在暗中争夺它的臣子们。而场上唯一坐着的庆王殿下,仿佛也受到了它的嘲笑——龙椅不敢坐,便只能在下面坐一把木椅。
高台之上和高台之下仿若两个世界,尊贵的龙椅隔绝在那片喧哗之外,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而台下,所有人都没有顾忌皇家颜面,或争得面红耳赤,或因为庆王殿下的出现而诚惶诚恐,或展露出胜券在握的平静。总之,竟没有一个人向那龙椅望一眼,也没有人想着,再试着去找找太子的下落——虽然,结果永远是找不到。
澹台启书斗胆上前,如实告诉庆王刚刚的情况:“庆王殿下,目前情况颇有些胶着,有些大臣认为柔嫔之子卫执合适继承皇位,也有人认为利贵妃之子卫礼合适,更有——”他突然笑出一声,不知究竟是轻蔑,还是觉得有趣,“例如张丞相,推荐您来登基的!”
“本王?”庆王指了指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紧接着他看向张丞相,道“张丞相可真是抬举本王了,本王有何德何能,能受您老人家举荐,登基为皇呢?”
张丞相清楚庆王是在演戏,但心中还是微微讶异,他不过还是个少年,却能在这么多有着狼子野心的人面前临危不惧,泰然自若,看来,自己的确是选对人了。
张丞相弯腰拱手,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庆王殿下,本官说的乃是实话,您有治国之雄才伟略,又是太子的亲弟弟,您继任皇位,是名正言顺,符合天理啊!”
“哎呀,算了,”庆王一摆手,像个小孩子一样东张西望,摆出随意的态度来,“本王也不过才十八,哪有什么本事继承大统,本王在西定当王爷当的很好啊,才不想继承皇位呢!”
他忽地又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一变,思索着说:“可是,举荐卫执和卫礼,似乎也不太合适啊,他们还都是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庆王殿下,”利贵妃的父亲云南平站了出来,“卫礼皇子虽小,可也看得出他头角峥嵘,将来必定是治世人才。”
“庆王殿下,卫执皇子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能对国事有个一知半解,实属人才啊!”
“呵,”庆王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会说话,从两个孩子身上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那你们倒再说说,本王身上有什么优点啊?”
此话一出,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心中清楚,赞扬的话容易说,可就怕庆王一听,接一句“既然本王也这么优秀,你们怎么不举荐本王为新皇呢?”,那就是骑虎难下了。所以,此刻便一个个都一言不发,企图蒙混过关。
见没人开口,庆王倒也不在意,说:“罢了,本王愚笨,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卫执和卫礼两位聪慧的皇子,究竟要谁来继任皇帝之位呢?”
利贵妃反应及时,走过去,笑道:“庆王殿下,您没来之前,他们就是在为此事争论呢,有人支持卫执皇子,有人支持卫礼皇子,总之是一直决定不下来呢!”
“这样啊,那支持卫礼皇子的,恐怕都是利贵妃您的娘家人吧?”庆王也笑着问。
利贵妃付之一笑以掩过尴尬:“哪有的事儿,选举新皇自然要以皇子的才能为主,怎么能因为亲缘关系就近水楼台呢!”
庆王没再回她话,面向站成两排的大臣,朗声道:“各位大臣们,既然商谈谈不出个结果来,那我们不如这次议政就先这样结束,等下次再商谈如何?”
他这次来得匆匆,如今朝中局势究竟是怎么样的他还不清楚,所以这次议政对自己来说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不如早早结束它,赶紧和张丞相等人私下会合,再做定论。
澹台启书答:“庆王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都已下葬三日了,新皇还是越早确立下来越好,实在不能拖延!”
“你说的不错啊,可是大家意见不一,一直争论也不会有个结果,不如散去,待下次再议嘛!”庆王对他说完,又面向群臣,“另外,澹台丞相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迟迟不能确立,可国事政事却不能因此耽搁,依旧需要人处理。因此本王毛遂自荐,在选举新皇登基期间,由本王暂代皇帝处理事务,直至新皇登基,本王便返回西定,你们意见如何?”
一瞬间场上又万马齐喑,群臣都没敢说话,庆王这一举无疑是想大大地提升自己的势力,给自己按个“暂代皇帝”的名头,却要做着皇帝才会做的事儿,谁晓得若如了他的愿,他又会搞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