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辛吟姝却看她很不爽,这个李溪真是胆大包天,带来了一个楚墟不够,还要请个妓女来府中常住,他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吗?
花艺清浅笑:“夫人来之前,小女正在看将军写得一副字,小女觉得将军写得甚好。”
“就你一个妓女还懂看字?”辛吟姝语气里带着嘲讽,朝前走几步,直接坐在椅子上。
花艺清有些不乐意了:“论知识不分贵贱,我花艺清虽然出生不好,做的差事也惹人唾骂,但幸得将军赏识,让我接触这类阳春白雪,夫人您不应如此贬低。”
“呵,”辛吟姝嘴角轻挑,冷笑一声,她听了花艺清这番话,心里很不高兴,她偏贬低道:“即使接触再多阳春白雪,也改不了你这妍皮裹痴骨的事实!”
“你……”花艺清可受不了这种委屈,她瞪大眼睛直视辛吟姝,不甘地回嘴道:“恐怕像夫人这样的人,和我也没什么差别吧!”
“大胆!”辛吟姝大喝一声,“看来你在府里待的这些日子里还长识不少,胆敢这么对我说话?”
“小女不敢,不过小女说的乃句句肺腑之言!”花艺清也是个硬脾气,她恃宠而骄,有安宁将军罩着,可不怕辛吟姝呢。
不过,花艺清似乎不是很清楚,到目前为止,辛吟姝才是府里掌握实权的人。
“放肆!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顶这么多句,我们府里岂能留下你这等心怀不轨之人?”辛吟姝怒道,“来人!给我把这个花艺清拖下去砍了,扔进乱葬岗!”
见两个家仆闻声进来,花艺清这下慌了,她没想到辛吟姝竟真敢这么做,她赶紧求饶道:“夫人,小女错了!我不敢顶撞夫人,求夫人饶我一命!夫人……”两个家仆不由分说拉着她出去,辛吟姝依旧脊梁笔直地坐在椅上,无动于衷。
她听见花艺清在后面转为威胁,言辞激烈:“你这个泼妇!你不能杀我,将军那么重视我,你胆敢杀我?你要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能杀我……”声音越飘越远,花艺清已被完全拖出轩暇阁。
其实辛吟姝她并不想要花艺清的命,只是这个李溪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他不受自己控制是件很危险的事,这回借花艺清的命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叫他以后老实本分一点。
直到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惨叫,辛吟姝才对身后的阿玉说:“阿玉,我们走吧。”说完,便带着阿玉离开了崇园。
辛吟姝刚回到奚园不久,宁居安的小妾尤媚儿就过来了。
辛吟姝与宁居安那两个妾交集并不多,但知道齐珊是吏部侍郎的女儿,为人敦厚,将军很少理会她,她就在自己的屋内老实待着,过着平稳的生活。
可这个尤媚儿就不了,尤媚儿曾是宁居安心中挚爱,现在将军换成了李溪,李溪对尤媚儿一点感情都没有,从来都没有去过她那里,那尤媚儿就不甘心了,她不明白将军怎么突然就不理睬自己了,于是天天想着造次,再加上自己没有坐上正位,所以对辛吟姝这个正妻很看不过眼,不过辛吟姝根本就懒得理她。
尤媚儿的声音很有魅惑力,向辛吟姝拜了拜:“见过夫人了。”
“起来吧,你来这儿何事?”辛吟姝对她很冷淡。
尤媚儿手里捏着一把团扇,扭着腰肢走到她身边来,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这不想姐姐了,特意来看看姐姐!”
辛吟姝懒得跟她客套,语气淡淡:“看过了就走吧。”
尤媚儿丝毫不在意她的逐客令,带着探寻的意味,笑着问道:“听说姐姐把那轩暇阁里的花艺清给杀了?”
“你这消息倒还挺灵,是啊,她顶撞我,我就把她杀了,怎么了?”辛吟姝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呀!”尤媚儿露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姐姐,不是妹妹说您,你可做了大错事啦!”
“如何错了?”
尤媚儿手上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你可知道,将军十分赏识花艺清的才艺,他都把轩暇阁里最好的一间房给她住,姐姐您把花艺清杀了,将军不得和你急红了眼?”
辛吟姝听了还是丝毫不在意,她淡笑道:“多谢妹妹关心了,这是我和将军的事,不需妹妹操心了。”说完,她假意打了个哈欠:“你瞧我,都困了,要不你在这儿再坐一会儿,我回屋睡会儿去?”
尤媚儿见她有逐客之意,自己又没在她脸上看到慌张的模样,心里不大开心,说道:“罢了,姐姐去休息吧,妹妹就不打扰了。”说完,带着丫鬟走了。
辛吟姝见尤媚儿走了,心里放松一些,她知道,尤媚儿跑过来和她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吓吓她,她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她就不信,死了个花艺清,李溪能把这将军府闹翻天不成?
然而,她当真是低估了喻景言。
喻景言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才回了府,听闻花艺清被辛吟姝杀了,而且尸体都早已被她命人处理到乱葬岗的时候,他怒气冲天地闯进了奚园里。
“辛吟姝!”喻景言这回是真得生气,辛吟姝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到底是一条生命,她怎么能说杀就杀?更何况是他喻景言的人!他一直很赏识花艺清这个女子,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她的琵琶才艺实在是惊为天人,可是正在这大好年纪,她却因为他丢了性命。
喻景言不可遏制自己的愤怒,不顾仆人的阻拦,一把推开了繁寿居的门。
彼时辛吟姝正在繁寿居内读书,喻景言闯进来时她毫无防备,直接被他粗鲁地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连书都掉在了地上。
他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把她摁在墙上,他的双目微红,疾言厉色道:“辛吟姝,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杀了花艺清!”
辛吟姝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妓女生这么大的气,虽然被他身上的气焰所吓到,但她还是保持着从容淡定。
她的神色不慌不忙,低头瞥了眼他摁着自己脖子的手,又抬头看向他,冷笑道:“怎么?为了个妓女,就要杀了我吗?”
喻景言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可暴起的青筋掩盖不了他的情绪:“怎么?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也算是第一回,有人敢未经允许杀他的人,所以喻景言更觉得,辛吟姝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辛吟姝也觉得生气,李溪目中无人,自己让他待在安宁府里好吃好喝,他还三番五次违背她的命令,这次竟然还胆敢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今天非得让明霜狠狠给他个教训,让他彻底明白,这安宁府里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于是她的态度丝毫不见软,表情狠厉,大声质问道:“我今天要是不杀她,你还要跟她双宿双飞吗?”
旁边的阿玉见了这样剑拔弩张的情景,心急如焚,她站在一旁拉住喻景言的胳膊,想让他放开辛吟姝,她恳求道:“将军,请息怒啊,你先把手放开再和夫人好好说吧!”见辛吟姝态度如此硬蛮,又求她:“夫人你别说了,你先让将军消消气吧……”
喻景言掐着辛吟姝的手还没有用力,辛吟姝和他对峙着,见阿玉在旁边吵闹,就说:“阿玉,你出去,这里不要你管!”
“夫人!”
“出去。”喻景言也对她命令道。
阿玉见他们皆是那样严肃的神情,也不敢不从,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