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脸色已经变得寒冷,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射向喻景言,道:“将军还是莫要往下想了,对你可不利。”说完,就立即转身离开,他走得很快,带着慌张,一会儿就没了影。
见秦华走了,辛吟姝便和喻景言转身进门。
“你知道他是谁?”辛吟姝立即问。
喻景言摇摇头:“还没完全猜出来呢。”
“那他到底会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太后?”辛吟姝有些担忧。
“我想应该不会吧,他既然喜欢你,就不会去害你。”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说,“就像你喜欢我,就不会说假话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了假话?”辛吟姝下意识说,“呃不对——我什么时候没说假话?”
“你刚才说爱我是真的假的?”
“假的!”
“那你说——和我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日久生情……”
“也是假的!”
“真的吗……”喻景言完全不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啦,”辛吟姝略微激动,“都是假的,骗你的啦,你不要相信!”她一副蛮横的样子,很像在无理取闹。
“是吗?”喻景言顿了顿,“可我喜欢你是真的呀。”
一不小心撞击他的眼里,仿佛被阳光折射出了光芒,温柔的光芒,笼罩着她,他的声线蓦地低沉,带着点慵懒,但更多的是郑重,像杯酒,不过闻闻酒香便已醉。
辛吟姝回过神来,直直往前走,也不管他跟不跟上来,嘴里低声道:“我,我肚子饿了,我要先,先去用膳了。”
喻景言唇角勾起,不急不慢地跟着她走,他看看这天,发觉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好。
用过午膳,喻景言一进轩暇居就跟楚墟感叹道:“唉,楚墟,我发现我的情敌实在是太弱了,一点竞争力都没有,我不过说几句话就能把他们给打发走。”
他那洋洋得意的姿态让楚墟很不满,他这几天倒是去非露堂吃好的喝好的了,自己却是革山庄和安宁府两头跑,既要替他处理庄内事务,还要管理安宁府。这一回来,自己还没汇报公事呢,他到先炫耀起来了。
当然,喻景言毕竟是老大,楚墟怎么敢对他不满,于是便回到:“老大,怎么回事啊?”
喻景言便把他在非露堂和刚刚在安宁府门前的光辉事迹说了一通,他是怎么堵的萧从白哑口无言的,又是怎么让秦华闷声离开的,他全告诉了楚墟。
末了他还感叹一句:“这抱得美人归,实在太轻松了吧,他们根本就抢不过我。”
楚墟听了,说了句明白话:“老大,你好像也没有抱得美人归吧?夫人……好像也没说喜欢你吧?”
喻景言的眼神撇过来时他的音调便虚了三分,却依旧不依不挠地要把话说完:“你跟夫人她根本是对立的,我说句实在话,按说抱得美人归,轮也不一定轮得到你……”
喻景言看着楚墟的眼神十分犀利,让他心里发虚,暗自后悔不敢图一时嘴快,可他说的没错啊,辛吟姝一心要复仇,庄主也不肯违背保护皇上的使命,他们之前吵过那么多回架还不就是因为这个?辛吟姝要是愿意和他们庄主在一起,要么就是她放弃复仇了,要么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楚墟这么笃定地想。然而他不知道,他想错了,不过眼下他倒清楚,他说错了。
喻景言见他拆自己的台,就故意问:“楚墟,你最近很闲吧?”
楚墟连连摇头,他哪里闲,他忙的连找媳妇儿的时间都没有。
“我记得前不久,有个小庄因为总受恶霸侵害,求我们替他摆平来着,是有这回事吧?”喻景言一副思索的模样。
楚墟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那个小庄好远啊,要赶到那里,即使快马加鞭不休不眠也要三天三夜,“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们一直拖着没给回复呢。”
“那正好喽,你带人去。”单这几个字,就给楚墟下了死刑。
楚墟欲哭无泪,暗自懊恼:我的个爹啊,我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干什么非要往庄主的痛处上戳呢?明明知道这是他英明神武的庄主大人也不能解决的事啊,我为什么不能维护一下庄主大人他小小的骄傲呢?我的个爹啊,要真去那小庄,他得到什么时候回来啊?
心里默叹一番后,楚墟还试图挽救一下:“其实爹,啊不大哥,我觉得……夫人她心里一定是有你的!”
“嗯,我知道啊。”喻景言正拣起搁置于桌的笔,在平铺的纸上练习书法,笔走龙蛇,落纸云烟。
楚墟微愣一下,他不过瞎猜的,庄主怎么就晓得了,“那……”
喻景言停下笔,撇给他一个眼神:“你最好赶紧收拾一下,晚去就晚归了。”
于是楚墟知道自己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只得可怜巴巴地走了。他当初还嘲笑庄主会把这差事交给哪个倒霉鬼去做呢,可没想到这个倒霉鬼就是自己……
楚墟走后,喻景言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两下,自己正为难派谁去合适呢,他倒自己贴过来了。
然而,嘴角平下后,他的目光变得凝重黯淡,其实楚墟说的一点没错,他和辛吟姝之间有一道一直过不去的槛儿,不解决这个事,谁也没有办法放下芥蒂,对彼此真心相待。可是,这道如天河般的槛儿,他们谁也不能轻易化解过去。
所以,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是否上天真的要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若有一天,那天河般的槛没有了,他们的心里可否会残留印痕?
谁也不得而知,但结果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