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功夫,辛吟姝和她的贴身丫鬟阿玉就一同走了进来,阿玉的手上还端着一个锦盘,盘中放着一碗汤。
辛吟姝丝毫不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她嘴角含笑,好声好气的地向喻景言赔罪:“李溪,今天下午的事儿是我不对,是我态度不好,我特地给你熬了一碗汤,向你赔罪来了。”
“没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保持着假寐姿势的喻景言语气懒散,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看她一下。
“你坐起来,我给你熬了汤,你把它喝掉吧。”她一副关心喻景言的样子,实际上,这碗下了“七绝水”的汤,她今天势必要让李溪喝下去!
喻景言身子未动,语调依旧慵懒:“先放桌子上吧,我待会儿再喝。”
见如此,辛吟姝便让阿玉将汤盘放在了桌上,亲自端着那碗汤走到他身边来,弯下腰,将汤递过去,笑吟吟地说:“汤要趁热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喻景言略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望了那碗汤一眼,又凑近闻了一下,他那鼻子怎么可能闻不出汤中的问题来?就知道这个女人突然对他这么好肯定没好事!
但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夸奖道:“这汤闻起来可真鲜美啊!”他站了起来,接过汤,放到桌子上,“楚墟,再拿一个碗来!”
“哦。”楚墟受命离去。
“做什么?”辛吟姝不明所以。
“这么美味的汤,我当然要与你同享啊!”喻景言扬起笑脸,一脸诚恳。
“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喝了很多了,”辛吟姝内心微微慌乱,赶紧再次端起汤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说:“先尝一口,真的很好喝的。”
那勺汤就僵持在喻景言的薄唇边,他垂眸看了它一眼,不过片刻,他忽然扯起一边嘴角轻笑,没有理会那一勺,而是伸出手,直接夺碗喝了大一口。
他只喝了一口,就把碗递还给阿玉,阿玉连忙接过去放在桌子上。
而辛吟姝一直未动,亲眼见着李溪把汤喝下去,她不由得勾起唇角,认为他已上当中毒。
果然不错,没过片刻,她便见李溪突然紧抿嘴唇,颦蹙眉头,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辛吟姝见自己计谋得逞,便露出了真面目,态度也冷漠至底:“哼哼,李溪,你休怪我给你下毒,是你自己屡次忤逆我,我才出此计谋的!”
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觉得舒坦多了。一想到此后李溪也会和之前的的宁居安一样,只能任她宰割,再无人能破坏她计划,她心里就十分畅快。
喻景言紧紧拽着辛吟姝的裙摆,努力地站了起来,他一直“呜呜呜”个不停,似乎难以忍受身体上的痛楚。
辛吟姝继续说:“我给你下的是‘七绝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每隔七日,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但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
辛吟姝说话的同时,喻景言也慢慢起身,一点一点攀到了她的肩上。辛吟姝刚想甩手撇开他,只是话还没说完,动作也未出手,喻景言就突然一改之前的痛苦与无力,一把把她推倒在竹榻上,自己随后扑上去,把藏在嘴里的汤全喂给了她。
辛吟姝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落空,又重重地倒在了竹榻上,紧接着,就觉得有两瓣柔软的唇触碰了上来,强行将许多汤水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吓得双手乱扑腾;“呜……你放开我……”
喻景言立即起身,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自己捂着肚子笑得不行:“哈哈哈……就你还想加害于我,哈哈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
原来喻景言是将计就计,故意喝了一口,就是想趁机还给辛吟姝,捉弄她一番。
而拿着碗来的楚墟正巧看到了他趴在辛吟姝身上的画面,惊得把碗给掉地上砸碎了。
“咳咳……”,辛吟姝猛咳嗽几声,狼狈地从躺椅上爬起来,指着喻景言的手颤抖得厉害,却气得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她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一抹嘴巴,“阿玉,我们走!”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来。
她要赶紧回去吃解药,要不等下毒发了,她就得和宁居安一样,每七天吃回解药才有的救。
喻景言望着她们像逃命似的背影,笑得更加过分。
而楚墟在她们走后,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走到喻景言身边,呆愣地看着笑得毫无顾忌的喻景言,用十分惊讶的语气指责他:“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喻景言稍稍忍住笑,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是她要害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亲了辛吟姝!你怎么能亲她?”楚墟义愤填膺,十分激动地告诉了他重点。
喻景言不笑了,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无所谓啊,亲一下怎么了?”
“大哥!”楚墟自己都替辛吟姝感到气愤了,他急忙说:“这里可是上京,上京的女子不比我们革山庄,她们都将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虽然你和她是夫妻,但到底是假的,你这样做,叫人家颜面何存?”
喻景言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却还是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辩解道:“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人看见,你不要往外说就是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家辛吟姝心中怎么想的,你刚刚对她那样,难道不要跟人家道个歉吗?”楚墟讲得一板一眼的,乍觉的像是喻景言的长辈。
喻景言把头一甩,固执地说:“不去!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是她先要对我下毒,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楚墟劝道:“大哥,你身为革山庄庄主,难道气量不能大些吗?”
“那也不去,不就是什么清白吗,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真娶她就是了!”其实他也是心虚了才会口不择言讲出这句话,不过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立即反悔道:“唉,算了,她那么专制,脾气还那么坏,我以后要是真的把她娶回去了,那我岂不天天找罪受?还是别了,楚墟,给你了,我把她给你了!”可这句话一出口,他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楚墟一声叹息:“大哥,你不能意气用事啊!”
最后,在楚墟一番好言相劝过后,喻景言才不情不愿地去繁寿居给辛吟姝道个不是。
而辛吟姝被喻景言戏耍后就迅速跑回了奚园,吃了解药后心绪仍然难以平复。她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想些什么,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丫鬟阿玉在一旁安慰她:“夫人,别哭了,他是您丈夫啊,被丈夫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阿玉并不了解辛吟姝和安宁将军的真实关系,只得浅显地劝解道。
“你懂什么?你给我出去!”辛吟姝坏脾气地把阿玉赶出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活了有二十几年,虽对爱情的模样还看得很朦胧,可她知道,吻属于爱情,属于真心,而不是玩笑,不是亵渎。李溪是她的谁?不过是她用来夺江山的工具而已,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辛吟姝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完全忘了是自己要害人家在先。
她在屋里待了许久后心情才慢慢平复下去。她觉得,自己与那些普通的女子应该是不一样的,她身上背着复仇大业,就不应该太在乎这些事情,等她夺权成功,再处理李溪也不迟,到时候,一百个李溪都不够让他死的!
最后,她轻舒了口气,发觉自己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便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心平气和地走出去,想走到前院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