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胖脸,“张先生?”
张顺福见十五醒了,开心的咧开了嘴,“洪道长,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您都睡了好几天了。”
“睡了好几天?”十五猛地坐了起来,“现在泸沅县怎么样,那伙妖邪做出了什么坏事,还有……不行,张先生,我的道袍呢?“
张顺福见状,赶忙安抚道,“洪道长、洪道长,您莫要着急,泸沅县现在没事儿了,虽然死了些人,但好在天师府的贵人们路过此处,给解决了。”
“天师府?”十五有些吃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麻烦您详细说说。”
“好好,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您去沧浪亭……”张顺福将这几日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说道死尸横行的时候,他脸上的肥瘦不自觉的有些抽动,显得心有余悸。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我怎会在此处,可是我师父送我回来的?”
张顺福摇了摇头,“不是张道长,送您回来的是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道爷,他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十五手上,然后转身从打开一处柜子上的铜锁,取出一个三尺多长的木盒子放在了桌上,“洪道长您看信,我去让厨房给您准备些饭菜,几天未吃饭了,想必是饿坏了。”说罢,张顺福便离开了房间。
十五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写着“徒儿十五亲启”,师父为何突然给自己写信呢,十五有些疑惑的拆开信封,打开薄薄的信纸,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为师因要事需回师门,你自在江湖中历练,莫要来寻找为师,待时机成熟,你我自会相见,修行之事如逆水行舟,你不可懈怠。还有,为师的剑就留给你了,此剑名为希声,希望下次再见,你剑术能有长进。”
看完信后,十五捧着木剑呆坐了许久,他想不明白为何师父一声不响的便离开了,送自己回来的老道人穿着黄色道袍,多半便是天师府的道人,师父回去是不是就和他们有关,那为何又不能带着自己,是自己修行的不够吗,那时机成熟,究竟是指的什么呢。
管家阿富此时来到门外问道,“洪道长,您可需要沐浴吗,老爷说您这些日子奔波劳苦,沐浴一番当能解解乏。”
十五本想拒绝,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应承了下来。
坐在浴桶之中,这几日的乏力终于一扫而空,精神逐渐有所恢复,师父自从青岩岭下山后就有些不对劲,当时自己还以为师父在忧心那帮妖邪,不过师父不带自己回去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也只能谨遵师父的指令,不要去龙虎山找他,那自己下一步去哪儿呢。还有自己在城外为何会突然昏倒,关云鹄又在什么地方,那些妖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里面还有太多的未知。
“咕噜”,十五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几天没吃饭,饿了。
张顺福端着酒杯看着十五风卷残云般的将一桌子饭菜吃了个精光,也不感到惊讶,笑着问道,“洪道长吃饱了吗,可还需要再来电什么。”
“这个烧鸡,劳烦张先生再来一只,这干烧鲢鱼也来一条,这个……”十五一连指了好几个菜,“还有,米饭也再来一桶。”
张顺福高声吩咐道,“阿福,让厨房把桌上的菜都重新来一遍!”
“洪道长,您之后有何打算啊?”张顺福在十五再次吃完一桌饭菜后轻声问道,“洪道长您别误会,张某的意思是洪道长是否愿意长久的待在泸沅县,我和王兄都商量好了,如果张道长不嫌弃,我们就找一处风水宝地盖一座道观交给洪道长。”
十五被张顺福的豪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张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师父让我在这尘世中修行,我可不敢躲在道观中享清福,我打算四处游历一番,修行也修心。”
“也好,洪道长您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怎会被困居我们这小小的泸沅县,我都跟老王说了,他还不信,非让我劝您留在此处享福。”张顺福一脸笑意,“那洪道长可想好先去何处啊?”
“我准备先去湖南道,然后从道所再转去广府。”
“去广府?,广府是个好地方,张某年轻时有幸随家父去过几次,那里商贸繁盛,社会极为发达,很多新的东西都是从那边兴起的,那位带领大家闹革命的先生,也是在那儿出生。”张顺福一脸的向往,“这样吧,如果洪道长不太着急的话,我家有个商队三日后会去道府,届时洪道长可以一路随行,到了道府后我让人安排一条船送道长去广府,不然走陆路山高路远的,用时久不说,也不太安全,现在时事动荡,容易碰到土匪。”
“无妨,我随商队去道府就行,剩下的路我还是准备走陆路,也是一种修行。”十五摇了摇头。
“那倒是,那些蠢贼一般也不敢打您的主意,行走江湖也不能没有盘缠,这些您拿着。”说罢,张顺福从一旁取过一个小盒子塞到了十五手中。
十五打开盒子后,吸了口凉气,好家伙,这里面塞满了金条。
“这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老王、排教,以及泸沅县上的各个财主、乡绅们都出了钱,只不过让我做了代表,一番心意,还请洪道长不要拒绝,如果您觉得不好拿,到了道府后存入银行或者钱庄换成兑票就行。”
十五想了想,也就将这些钱收下了,一来张顺福已经把他推辞的路给堵死了,二来这一大笔钱对泸沅县的财主们来说也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有了这笔钱日后还可以用来接济穷苦之人。
三日后的清晨,张家商队从泸沅码头默默的离开了泸沅县,并未声张,此时的泸沅码头已经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只不过主事之人已经换了,高江河站在一处阁楼看这样远去的船队,冲着船头之人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