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高江河便差人来到张顺福家告知十五,他已经说服了陈不群的遗孀,今日午时在陈不群的宅邸开棺验尸。十五先将来人打发回去,稍作了些准备,并和张顺福了解了一下陈家的地址和情况便出门去向了陈不群的宅邸。
陈不群的宅邸在泸沅县的东南侧,其宅邸不大,或者说有些寒酸,让十五有些诧异,这宅邸也就是个二进的院子,看这大小连张顺福家的一半都不到。不过虽然有些诧异,十五旋即便想通了个中原因,排教教众多是穷苦出生,作为排头总不好过于铺张,不然让手底下的教众们如何去想,不过陈不群这幅节俭做派,应是很得教中人心。
此次陈宅外待着的教众们基本都已认识十五,十五走进陈家的时候并没有人上前阻拦或迎接,十五绕过影壁后来到院中,此时陈不群的棺材正摆在院中。而高、乔、简三人分别站在了棺材两侧,和上次沧浪亭一样,高江河站在左侧,二乔成山和简伯君一起站在右侧。除三人外,还有一个身穿白色孝衣的青年女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正正站在棺材旁摸着眼泪。
十五走到妇人面前,行了个道礼,轻声说道“夫人节哀,小道稍后会对陈排头的尸体有一些不敬之举,但想必夫人也不想排头死的不明不白,还请见谅。”
妇人并未回答,只是摸着眼泪点了点头。
“洪道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棺啦?”高江河见十五已经到了,便开口问道。
十五点了点头,“高老大,麻烦您安排几个人在棺材旁边候着,等我口令。”高江河自是不无不可,从院外叫来了几个手下,站在棺材旁边等十五的口令。
十五从袖中取出一张新制的符箓,口中练到“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去!”一阵清风拂过,十五手中的符箓凭空消散而去,十五点了点头说道“开棺!”
一旁的教众们看的一愣一愣的,听到十五的话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还是高江河一人给了一脚后才手忙脚乱的去开棺。开棺后几人并不敢往棺材里面看,毕竟这还是挺犯忌讳的。
十五没有理会众人,走上前去仔细的检查着陈不群的尸体,陈不群安静的躺在棺材中,除了尸体脸色惨白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左胸胸口有一处刀伤,难道真的是死在阿山的刀下吗。十五从袖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在陈不群喉咙处、肺腑处扎下,想看看是否有中毒迹象,结果却是一切正常。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十五不禁皱起了眉头。
“洪道长,你看完了吗,总这样把尸体晾着也不是个事儿吧。”一直未曾说话的乔成山突然在旁边嚷嚷了起来。
“小乔啊,你这年轻人怎得就如此沉不住气呀,难道是怕洪道长瞧出点什么吗?”高江河是不会放过任何打击对方的机会的。
“老高你这句话说的过分了,我们不也是不忍心吗。”简伯君按下了一旁的乔成山,不咸不淡的将高江河的话顶了回去。
“排头回来后,见过哪些人?”十五突然开口道。
“排头回来后,受伤不轻,便没有召见过旁人,只有阿山一直守在他身边,当然还有夫人和小少爷应是都见过。”简伯君在一旁说道“小道长是瞧出什么问题了吗?”
十五并未理会简伯君,而是走到妇人身边问道“请问夫人,简老大说的可有遗漏?”
“说的大体没错,但还有邱郎中也来过府中。”夫人抽泣着说道,“老爷因为受伤了,便差人请了邱郎中来诊治了一番,开了些养伤的汤药。”
“邱郎中?”
“邱郎中是这泸沅县的一个小医馆的郎中,治疗外伤、内伤都是一把好手,与我帮中颇有些来往。”高江河见十五有些疑惑,便开口帮忙解答。
“高老大,可否请人将那邱郎中带来,小道有些话想要问一问。”
“噢?”高江河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未多言,便安排手下去将那邱郎中带来。
“洪道长,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还请告诉大家伙儿吧。”简伯君见十五似乎有所发现,便出言催促道。
“如我所料不差,陈排头应该中了尸毒。”
“何以见得?”简伯君继续问道。
“几位请看”说罢十五再次来到陈不群尸体旁边指着陈不群的手指问道“几位跟着陈排头许久,可知陈排头有蓄甲的习惯?”
高江河一脸疑惑的看向陈不群的手指,惊讶道“排头的手指指甲为何如此修长尖利。”
简伯君也在一旁摇头道“陈排头堂堂男儿,怎会蓄甲呢,但就凭这一点就断定排头中了尸毒是不是有些草率。”
十五点点头,“那劳烦简老大将排头的眼皮拨开,看看排头眼眸的颜色。”
“这……”要去拨死人的眼皮,简伯君有些犹豫。
一旁的高江河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拨开了陈不群的眼皮,“这、这,排头的眼眸怎会是碧绿之色。”
“这是中了尸毒并已经开始变尸的特征,不过排头应该是在变异的过程中被打断了,所以还未出现长尸毛和獠牙的情况。”
“被打断了?”
“对,就是胸口那一刀,不然陈排头就变成僵尸了。”十五看着陈不群胸口的刀伤说道。
“又和僵尸有关,会不会是排头被那青岩岭上的僵尸伤到留下的尸毒?”乔成山开口道。
十五摇摇头,坚定道“不会,那日我师父和排头分别时,已经给排头检查过,排头身上并无任何尸毒残留。”
“那谁知道你师父说的准不准。”乔成山不依不饶。
“小乔你脑袋最近是不是被屁呲坏了,张道长这等人物是你一个泥腿子能质疑的,乡里别。”还未等十五反驳,高江河已经在一旁讥讽道。
“你骂谁!”乔成山被高江河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一旁的简伯君赶紧拽住他,示意他此处是陈不群的府邸,而且人家的尸体还摆在这儿,不能动手,不然就真着了高江河的道儿了。
简伯君继续问道“那洪道长的意思是尸毒是排头回到家中后染上的?那会是谁呢?”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邱郎中,因为他可以在汤药中做手脚,不过目前还不能确认,得需问上一问。”十五刚刚说完,那被高江河差去找人的教众回到了院中,在高江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高江河听完后,皱眉说道“我的人刚刚去寻那邱郎中,结果医馆的人说他已经有两人未出诊了,后来去他家中寻找,发现他一家四口都已经被人杀死了,而且都变成了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