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房里雨打芭蕉。霜儿你说我作的打油诗好不好,来,我作两句你作两句。”
一早,车淦在秋霜与几位二等丫鬟的服侍下吃着早点,苑中那车淦的房间一片安静,而如烟已经梳洗打扮好,与古板的红泥在秋千那边细细说着什么,惹得红泥满脸通红,有些想听下去又有些无地自容,遗珠公主尚在房间中熟睡,想来昨夜如烟太过于疯狂,自小在皇城宫廷里长大的少女,王朝的明珠,深得先皇与当今圣上的宠爱,未曾吃过半点苦,哪里会受得了如烟的疯丫头一晚上的折腾。
一夜到六更,天就明了,据这丫头洋洋得意的炫耀,她“伺候”少女足足“伺候”到五更天,车淦接过霜美人秋霜递过来的茶点,顺手抹过美人酥胸,如那府外的江湖浪荡子顺势揩油一般,无比自然,这是车淦在太安城两年自己摸索出来的手法,取自太安城认识的某个无名破落世家子弟。
“妙手探花,浑然天成。”
这是那个破落子弟的评价。
被自己主子吃了豆腐,秋霜像是无所觉一半,面色如常,车淦顿时没了兴致,他望着还在和红泥叽叽喳喳的如烟,又瞥了眼在摆弄茶具的秋霜,暗道这小女子真是记仇。
不用说,这秋霜没将房中少女便是当朝遗珠公主的事情告诉苑中姐妹,不然的话如烟也不会在这儿叽叽喳喳的和红泥说个没玩,这腹黑的丫头,就等着如烟惹了气急败坏的公主殿下吃苦头,目的的话,应该是报昨天下午的无妄之灾,憋了两年的自己岂是这么容易伺候的?
车淦自然是明白,如烟还好,毕竟专攻房术,可秋霜却是承受不住,今早秋霜起床梳洗的时候,车淦可是亲眼看见美人捂腹,表情痛楚。
望着主子,秋霜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确实是有些怕了,同时心底里也是打着迷糊,觉得主子可能是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昨晚主子告诉她这房中少女的身份,摆明了的就是让她跟这苑中的姐妹说一声,毕竟是将来的主子,过分得罪不好,可…
秋霜有些慌了,见着这窘态,车淦微微一笑:
“罚你今晚来我房中…”
一旁听着,是以为车淦对秋霜对不出那雨打芭蕉的惩罚,可在秋霜耳中,却又是另外一层意味了。
吃过早点,车淦领着红泥来到北海之畔。
两人泛舟而行,向那湖中小岛划去,很少出别苑的女学究虽满腹才华,但毕竟是少女,见着北海之上水雾弥漫,周围景物渐不可闻,如入仙境,不由得从车淦那里讨要了一把鱼饵,兴致勃勃的投喂,平静的湖面被鱼饵砸出了的涟漪大圈套小圈,一如江南道久负盛名的接天莲叶,大叶遮小叶。
望着那大圈套小圈的涟漪,红泥痴痴回眸,望着那正盯着自己看的翩翩公子,一把撒了手中所剩鱼饵,从那舟头径直来到其身侧,为其切一杯清茶。
车淦接过,却是听到了侍女一叹:
“圈圈圆圆圈圈,一年又一年,一晃眼,再见主子,竟是两年之后了。”
车淦闻言,将茶水放到一旁,在红泥一声惊呼中,将美人揽入怀中,把玩着一缕秀发,车淦手很老实,让得怀中僵硬的美人放松下来。
望着红泥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车淦有些无语,乾道别苑有两位通房丫头不假,可红泥与解佩对于自己的那种情感,苑中人虽是不说,可已是尽在不言中的秘密。
只是解佩是母亲托由他照顾的侍女,解佩不曾主动,车淦便不去强迫,红泥的话,则是对于那鱼水之事避若蛇蝎,车淦想着如今能够将之揽入怀中,怕也是一别两年的相思之苦。
小舟划破平静的湖面,身后百千条红鲤跟随着争食红泥撒下的鱼饵,头顶几缕金光,湖中水雾开始消散。
“啊!”
小舟上传来一声惊叫,红泥红着脸逃出了车淦怀中,这位凉王府未来的主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望着红泥害羞的模样,又翘了几份。
混账东西,不听使唤。
车淦暗骂一声,喝着刚刚的清茶,面色如常。
入了湖心岛,登上观海阁,九层高阁之上,老道雷打不动的盘坐,见着车淦与红泥,也并未起身。
红泥见状则是乖巧的躬身退到了一旁,负责侍奉老道的童子领着她去往下八层,去抄录一些古籍。
自当初无意之间见着这红泥钟天灵意的行楷,老道便时常请她入阁抄书,只是一本古册,红泥有时抄录百遍,老道也不甚满意,要说原因,车淦曾好奇问过,却是不得回应。
侍童带着红泥离去,这九层高阁之上便只剩下车淦与老道两人,车淦恭了恭手,说道:
“来得匆忙,在太安城寻到的古籍尚还留在别苑中,改日等红泥抄录一份留在那苑中,这原籍便给先生送过来。”
老道点了点头,顾自盘坐,身后北海水雾散尽,水光潋滟,一片金滔。
见着老道不说话,车淦再次拱了拱手,准备告退,原以为这一去太安城两年,回来老道应该会询问自己些许事情,但看来应当是不用了,昨日那酒舍一杯酒,暂时开了他车淦的天眼,这老爹请来的老道确是有些神异,那太安城中的各种事悉,想必老道自有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神通可以知晓。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是见寡言的老道开口询问:
“殿下昨夜可否睡得安稳,是否有着什么噩梦之类的…”
想起昨夜和秋霜的荒唐,车淦不由得有些汗颜,这老道可能修有天眼通千里眼之类的神通,昨夜不会…车淦摸了摸下巴,道人像是心有所悟一般,看了他一眼。
车淦立马停止多想,一脸正经的说道:
“在太安城战战兢兢两年,回来自然是睡了个好觉…”
道人颔首点头。
“但似乎做了怪梦,梦里我化作天龙飞上了九霄,见着真武大帝和文曲星一干上仙…”
车淦有些不能确定。
“你竟然记得…”
道人有些吃惊,最后面色阴晴不定,直直盯着车淦,咄声道:
“敢问殿下,这天下可有仙人?”
车淦耳畔一片嗡鸣,闻言本能答道:
“未有。”
“为何?”
道人再问。
“仙人嘛,在天上。”
车淦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