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身体外练,车淦便可以摸刀了,在王府武库里捣鼓半天,车淦带出了把狭长的诡刀,说是诡刀,是因为这柄刀造型有些诡秘,并为古制的唐刀也不如江湖之中那些云云总总的刃薄身厚的砍刀之类。
整柄刀卖相十足,刀长三尺五,柄长两寸七,有着一道优美的弧形刀身,刀鞘是一种黑色硬木所制,有着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气,只是车淦从来未曾听说过有何种樱木有这样的硬度,并且本是还是黑色材身。
车淦刚刚见到的时候,还以为这柄刀是一柄礼器贡品之类,只是拔刀出鞘的时候,寒光烁烁,一看便是一柄凶器,而刀身流转的那一股一股浅浅的红色,看起来甚是奇异。
拂红,便是这把刀的名字。
见车淦提着这么一把怪异的刀过来,徐龙象一愣,低语对着身旁的师伯说了几句,老人挥了挥手,也没在意。
第一天学刀,车淦啥也没干,就按老人的指示,提刀而立,刀在左,尖向下,刃斜后…如此,一站就是小半天,离着正午还有几柱香的功夫,车淦浑身酥麻,汗流浃背…
一旁徐龙象见状,啧啧称奇,练刀什么最可怕?不是初期的身体横练,也不是如他后期慢慢靠时间熬的内家息法,就是眼前这起刀势,持刀而立,身体紧绷,一站就得直接站到晕倒,这也是练刀的一大杀威棒,徐龙象一见车淦一站就是小半天,脸不红心不跳,就是简单的留些汗,不由得暗叹王府那几十大万金的药液没有打水漂…
一旁车淦目不斜视,但余光却是瞥见了徐龙象的作态,不由得略微撇了撇嘴,暗自决定,将来习得大法,定要将这货的屁股打成八瓣…
只是这稍微一不留神的功夫,身体却是不听使唤一般,手中拂红再也握不住,周身一软,车淦只得支撑着,地上喘着粗气…
就这样,一早的功夫就这样过去。
下午,不再是练起刀势,老人让得徐龙象取了根木棍,舞了套刀法,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粗砺木纳的徐龙象,舞起刀法来,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人随手中木棍而走,化作一阵幻影,看得车淦目瞪口呆,就车淦这个半吊子的学徒,都觉得这徐龙象是为练刀而生…
生而为刀,望着场中宛若一口惊世狂刀的徐龙象,车淦心底里评价。
瞎了眼的老人坐在车淦一侧,似察觉到车淦的神态,喝了一口酒,叹道:
“是不是觉得他为刀而生?”
车淦嗯了一声。
老人由此叹气:
“连你这半吊子的学徒都能看出,唉…”
一旁车淦感觉老人在故意贬低自己,歪了歪嘴,只是老人却没有管他,顾自解释:
“我这师侄,锋芒毕露,一往无前,这使他早早就跻身六品…可这也是他的弊端…完全不懂得藏锋,没有沉淀和底蕴,或许将来修圆满了内家,或可以成就九品大宗师,可再之上,却是一片茫茫…”
车淦挠了挠脑袋,似懂非懂,老人顿时觉得自家一番解释喂了狗。
“滚!”
老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将车淦轰入场中。
场中
徐龙象收“刀”而立,手中木棍震颤不止,见车淦过来,笑着摸了摸脑袋,这做派,就差在脑瓜子脸门上刻着老实人几个字。
腹黑男,车淦暗自评价。
见徐龙象舞的刀法行云流水,车淦也想是尝试一番,可结果自是不说,自己把自己绊倒,饶是车淦一贯以无耻为荣,如今也觉得脸皮发烧。
一旁喝酒的老人一笑,像是预料到一般,仰头又是喝了口酒,也没在意。
一套完整的刀法舞不了,只得一招一式的学习,藏刀式,虚步而走,按刀在腰…
接着又是拔刀之术和格档…简单教完几套基础招式,之后却不是枯燥无味的独自练习,场中徐龙象握着木棍,仿佛短枪般,手腕翻动间舞出几朵枪花。
车淦与之对峙,明明只是简单握着木棍的徐龙象,给他的感觉却是迎面压来的山岳般,不可阻挡不可抵抗。
见着车淦窘态,徐龙象咧嘴一笑,身上那股如渊的大势如同冰雪消融,趁着车淦松懈,徐龙象手中木棍递出,轻轻一刺,抵在车淦腰间,顿时半边身子一阵酥麻,车淦被一击倒地。
第一回合,车淦完败。
缓了口气,再起身,与徐龙象对峙,如渊的大势压身,车淦虚步而走,按刀而行,却是想着用刚刚学到的藏刀式,蕴养自身神意,不为外物所动…
只是,刚刚所学的藏刀式,哪里就能趋于完美,或许捞到个皮毛,徐龙象手中木棍顺势一劈,车淦刚刚躲过,却是未曾想到,徐龙象以下劈再变,木棍上撩,点在车淦膝盖处,车淦本想拔刀格档,奈何手中拂红刚刚拔出小半,便膝盖一酸,便化作滚地葫芦。
第二回合,车淦再败。
又起身,这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车淦连躲徐龙象三击,可最终自己下盘不稳,徐龙象收了木棍,聚身后大势一压,车淦直接倒地。
第三回合,车淦又败。
…
一个下午,数百回合,车淦倒地又起身,最后一回合,车淦以藏刀式缓缓而行,在徐龙象提棍而来时,却是不躲,心中推演了一个下午,车淦拔刀格档,竟然是真的挡住了徐龙象的木棍,只是徐龙象天生神力,就算是克制,只用巧劲,疲乏了一个下午的车淦也是挡之不住,只是这一次,车淦却是再也起不来身了。
被仆人抬回浴药房,今天是如烟当差,明眸善睐的美人见着主子窘态,捂着嘴唇一笑,却是熟稔的伺候车淦入浴,褪去衣衫,车淦周身青一块紫一块,可见徐龙象下手可不会因为这小王爷的身份而手下留情。
过了初期的外练身体,药浴不再是万金难求的灵液,今个儿第一次使用新药液,这个如今主要功效是活血化瘀的药液,浸泡时,身上青紫的地方火辣刺痛,之后一阵清凉,让得吃了一个下午苦头的车淦舒服得不禁有些呻吟。
一旁仆从褪去,房中只留着如烟伺候,为车淦擦拭着身体,或许是碰到了伤处,车淦不由得“呲”的一声,这不知道怎地惹恼了如烟,将澡巾扔在车淦背后,背后一片青紫的世子殿下只得咧了咧嘴,不敢说话。
对于车淦习武这件事,苑中姐妹早就得知,只是谁会将这话当真,那习武的苦头,可是这么好吃的?
这些日子,车淦每夜药浴,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药浴的水每日清晨都是一片浅浅的血红,如烟与秋霜看在眼里。
只是,主子打定主意习武学刀的决心超出了苑中姐妹的预料,最后竟然真的熬过来外练身体这一大关。
可熬过这最开始的大关,之后呢?之后还有更多的苦难。
以秋霜性子自然不敢说什么,但心里什么想法车淦也能想的,苑中姐妹,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上,一致反对,车淦也能猜到,而如烟的脾性,车淦摸摸鼻子…
果然,如烟趴在一旁,替车淦揉捏这肩膀,半晌也不开口,车淦硬着头皮,最终干巴巴的开口道:
“一起?”
美人捏肩的动作一顿,之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一条红鲤游入缸中,缠绵在侧,车淦绷着身体,老实搓澡…
只是,又翘了几分,唉声叹气,车淦发誓,最后一次。
…
一场简单的药浴,恐怕又要花上个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