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李氏军阀李臻即将进攻平城!据说李臻一家五年前遭周帝屠戮,李氏满门死于非命,但幸得有人相救。伤好之后,利用军中威信集结旧部,端了周帝老巢东京城,自此天下纷纷自己为主,征战不休。
平城是名义上为最后隶属周朝的疆土,但由于距离东京城遥远,地势险峻,朝廷不大管理,反倒成了一方世外桃源。但李臻发誓要强占所有周朝疆域,就连平城也不放过。
由于平城太小,处于山腰背靠深谷,许多人不会执着于平城的一亩三分地;自混战以来,平城成了偏安一隅的净土。平城百姓大多祖祖辈辈在平城,自给自足。平城的槐树长得特别好,每家的院子里都长了一棵大槐树,等到槐花开的的时候,空气里渗满花香。可如今怕是这最后的净土也要消失了。
阳光透过槐树稀稀疏疏的枯叶,斑驳的光影打在地上,北风呼呼作响。纪珩是平城守将,祖辈皆为平城人;漫步在平城熟悉的街道,身后的皑皑白雪留下一行脚印,仿佛从小到大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排列着。明天恐怕就要跟平城诀别了吧。突然看到前面的舒氏医馆并没有关门。纪珩上前,抱剑胸前背倚门板,看着整理药材的舒哲,“姑娘,明天的平城说不定是一片火海,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快走吧。”
舒哲抬眼对视,“命数自有天定,不必强求。”说完继续整理着药材,没再开口。
“大哥,所有百姓已从南门撤离抵达深谷避难。或是家中独子、或有新婚或有幼子的将士也护送着百姓一起离开。城中兵力尚存一千五。”呼呼喘着气,瞥见舒哲,“这怎么还有人?”
“辛苦小七,好好歇歇吃点东西,明天有硬战。”纪珩拍去纪七肩膀上的落叶和尘土,转身欲离开。
“等等,这些药材本要赠与你们,既来了就取走吧。”舒哲颇为吃力地从里间拉出一个大袋子,“搭把手,里面还有。”对着纪七讲。
“姑娘这是……”纪七询问。
“伤药,研成粉末了,随身携带。”纪珩回过身,看着削瘦素服的女子,嘴角微扬。
“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舒哲。”大方得体,惜字如金。
“小七,找几个人过来把药抬走发了。”
“是。”纪七离开后,纪珩和舒哲协力搬运着伤药。不一会,纪七带着人,向舒哲道过谢,欢笑打闹着将药装车运走,仿佛平城还是那个宁静详和欢歌笑语的平城。
“能和姑娘聊聊天吗?”纪珩向舒哲询问,但又觉唐突,补充道,“嗯,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
舒哲看看纪珩望望天空说“天色不早了,将军不嫌弃,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说完往后院厨房而去,纪珩拱手作揖道一句“叨扰”。
“姑娘为何不走?不怕死吗?”
“我是孤儿,幸得师父抚养教诲,习得一身医术;医馆是师父一生的心血,我想替师父守候到最后一刻。”一室静默越发衬着这个理由傻得可爱。
过了一会,舒哲开口“将军既然疏散了百姓,为何还要守护一座空城?”纪珩放下碗筷,推开窗户,冷风携眷着槐树的气味,铺满整个房间。
“若我说,为了这满城的槐花你信吗?”坐在窗台上,右腿屈起,右手平放于右膝盖上,背靠窗沿,看着舒哲。夜风微凉,神清气爽。
“信。槐树是平城的魂,外敌又怎懂得欣赏。平城落入敌手,怕会面目全非。为家而战,殊死相博,虽未可赢,然死可无憾。”纪珩暗暗心动,柔弱如她,内心却是如此坚定。
“姑娘既不走又不怕死,明天可愿来军中救治伤员,我的军医太老了,今天已让他离开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