珵朝大殿外。
“南兄请留步!”贺兰诚一身暗色官服,瞧着年龄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
“贺兰兄。”南沉昭停下脚步,施了个礼。他也是三十出头的年龄,样貌英俊,一对棕色的眸子,腰间系玉佩,让人难以想象得出,他是一位杰出的武臣。
“听闻南夫人即将临盆,我有意将这长命锁赠与这将要出世的孩子,还请南兄莫要推辞啊。”
“贺兰兄,恭敬不如从命,我便替这孩子谢谢您了。”
“南兄不必客气。那我就先告辞了。”
两日后,南沉昭散朝后被留下来问话,回府晚了些。马车到府上时,管家吴琛在门前等候,神色焦急。
吴琛和南沉昭一般大,自从南沉昭十七岁入仕,他便跟随着南沉昭了。后来皇帝赐府,吴琛便成了管家。
那吴管家见到马车后赶紧上前来:“大人,夫人这边已经在生产了。接生的都已经在里面忙活个把时辰了。”
“此话当真?”南沉昭先是惊喜,接着又紧张起来。赶忙又问:“可还顺利?”
“回您的话,里面刚才出来报过了,刚开始的确有些困难,但现在处理得当,容大夫尽心帮忙,一切还算顺利。”
南沉昭松了口气。这孩子来的不容易,柳沅璟调养了许久,喝了不知道多少坐胎药才得来。这一胎得来都如此不易,御医和容迹都说今后怕是很难再生养了。所以,这个孩子,南沉昭无比珍视。
院中,南祤坐在柳沅璟房前的台阶上。
这孩子便是南沉昭唯一的儿子。面目清秀,腰间佩剑,眉宇间还有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沉稳。虽说才七岁,但是非常聪慧,明辨是非,南沉昭很重视。
见到南沉昭,南祤起身前来行礼,
“爹”。
“嗯。爹在这守着。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你房里歇息。”
“多谢爹。我想在这里等。”
南沉昭笑了笑,没再劝他回去。
房里,婴儿的哭声终于传了出来。
“大人,大人!”侍女阿双出来回禀:“夫人生的是位小姐!”
“恭喜大人,现如今可真是儿女双全啊!”吴管家道。他激动的像要哭出来似的。
南祤虽说沉稳,但毕竟是个孩子。他也很兴奋。
南沉昭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之前同你娘议过了。若是女孩,就叫南浣。你觉得如何?”
“好。”南祤答。
“浣儿”,南祤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不引人注意地勾了勾嘴角,重复了一遍,“浣儿”。
“我有妹妹了。”
九先生看着视世镜,舒了口气。“看这样子,小姑娘在第二时空已经出世了。”
“第一个劫,会在什么时候?”
他无法知道被选中者在另一时空的命格。他现在也已无法得知第一时空的莫小冷究竟是什么状态,毕竟她的灵魂已经在第二时空。人类的医生能保住她的命么?
南沉昭抱着小南浣,也就是处在第二时空的莫小冷。
“大抵能和她哥哥一样,长大了定是十分耐看的。”
柳沅璟说完,瞧着南祤,笑出了声:“瞧这孩子的眼睛一刻不离小妹妹,不如贺兰家送给浣儿的长命锁,让小祤亲手给她带上吧。”
一月后。
南沉昭是珵朝的骁骑将军,地位是一众臣子里比较高的。南浣的满月宴,不少官员和学士都来了南府。贺兰诚和他品级一样,是骁术将军。他也认为这么多年来同贺兰家的关系的确是很好的,所以贺兰夫妇当然在他的邀请之列。
庭院和前厅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礼物摆的满满当当。
“在此,南某便谢过各位来小女的满月宴了。敬各位!”
南沉昭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晚南府热闹非凡,一众人有说有笑。不过,不少人只是为了来迎合南沉昭这样的高官罢了,就盼着哪日若能做个客卿、幕僚,亦或是能在其的帮助下飞黄腾达。
南沉昭也清楚这一点,只能想方设法地回避有关的话题。
满月宴必须办,为了女儿的体面,也是为了身为皇家臣子的体面。
谁不想在这世道之下能有个高贵的地位,人都是自私的。
再者,起码表面上这些人看起来都只是真心来小南浣的满月酒。
那边的贺兰夫妇冲他举杯,他点了点头,又一杯,一饮而尽。
南沉昭让南祤在晚宴结束时,同他一起送客。
贺兰诚和元翼临走前同南沉昭聊了几句。
元翼道:“南大人,今日我去沅璟妹妹那儿看了一眼小丫头。的确是可爱的紧。和奉现在才两岁多,等过几年他们都长大些,让他们认识认识,当个玩伴。日后长大了若是情投意合,咱们两家做姻亲也不错。”
南祤看了元翼一眼。心里默默念着:“妹妹才满月,日后喜不喜欢还不是定数。还希望妹妹能多陪我们,早早定了亲,岂不是早早把浣儿送出去?”
“哈哈哈哈,贺兰夫人啊,孩子们还小呢”,南沉昭笑着答:“不过认识认识,做个朋友这自然是好的。日后看他们之间情谊如何,再定不迟。”
“这是自然。”贺兰诚赔罪道:“夫人心急了些,但她是真心喜欢小浣。南兄莫要挂怀。我们这便回了”。
南沉昭道:“那我也就送到这了。多谢二位。”
“伯父伯母慢走。”南祤松了口气。
南祤送完客,回了房里。
他拿起一个未完成的木雕,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把刻刀,仔仔细细地雕刻着。
“少爷在干什么呢?”
说话的男孩走进来,关上房门,轻轻一跃,躺在了南祤榻上。
“起来,没正形。”南祤瞥了他一眼,但没停下手中的活,“帮吴叔收拾完了?”
那孩子坐了起来。“嗯。那些礼物太多了,有些还很重。不过真的是很漂亮,小姐定是喜欢的。”
“少爷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弄什么啊?”他把头凑近,看了看南祤手上的木雕,“哎,你刻的这小女孩是谁啊?”
“这是我送给浣儿的礼。我想象中她同我这般大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便自己雕个木人。等她长大些,我会比照着她再刻一个,当做生辰礼送给她。”
南祤不再说话了。认真地刻着。
那孩子随手拿了把小桃木剑,在房里稍微宽敞一点的地儿比划了两下。虽是南祤的小随从,但样貌是很不错的,且身手不错,和南祤同龄,两人经常对练。
过了一会,南祤吹了吹木屑,说:“阿澜,你来看看。”
“少爷这手,既可练剑拉弓又可做出这么精巧的木雕。苍澜佩服佩服。”也不是单纯地吹彩虹屁,沧澜确实是被这木雕的精致所吸引了。“我这自打四岁进南府,当了少爷你的随从,这还真是头一回知道你居然还有这手艺。”
南祤的高冷真是与生俱来,哪怕他现在才七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就去了南浣房中。但苍澜知道,少爷是满意的。
“最后送上的礼物最贵重。啧,少爷这心思,可真是宠小姐。比大人和夫人还宠。”苍澜捂嘴笑了好一会,放下手里的剑,自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