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白兰度对自己毫无戒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曾搜遍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防身的利器,而至今为止,她身上也没有被白兰度吩咐配备任何军火武器,毕竟这里,除却那些研究成员外,每一个黑恐组织成员,甚至连现在照顾她的女佣,随身都可携带防护短枪武器,以用来防身和保护主人。
两天的侦查和勘测,早已使她熟悉里这里的一切地势与位置,她不加迟疑,加快脚速,身影完全隐入黑暗中,避开巡逻人,潜入到了那实验楼附近的黑暗处,静观其变。
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日夜不停,实验依旧在继续。
颜小鱼正在思考,是否该袭击一位经过的实验者,而更方便潜入里端时,背脊,懵的一阵冷风袭来,她抬臂便朝后击去……
“小姐!是我!”
一声低言,及时止住了她的动作,令她下了狠力的架势收回,定睛一望,才发现,那是一张熟面孔,白日,曾带她再在这栋实验楼里参观情况的杨教授。
“小姐,您有什么事么?”杨教授对着颜小鱼问话,态度依旧恭敬,话语却也故意压低了声音,有着戒备的谨慎,“还是说,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小姐?”
小鱼一顿,收回手,低道,“我要进去。”
“凌晨,所有的实验人员和看守组织成员,都是换班,这批换班,因为要进行数据更替和下载,大约要进行十五到二十分钟才能完成,那是戒备最松散,也是最容易潜入的时间。”杨教授说着,递上了一套白色隔离服和ID卡,低道,“这是我为小姐准备的。”
颜小鱼旋而眉皱,问道,“你早料到我会趁夜过来?”
“是的。”杨教授点头,面目诚恳,“第一批实验主干人员被招募抓进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不是第一次见小姐您,所以,我了解。您。”
他顿了顿,看向颜小鱼的脸,“不是简小姐。”
小鱼眼中一冷,抽起袖间的手,抬刀,指向了他的脖,“哦?是么?杨教授,你现在是在怀疑我的身份,还是在以下犯上?”
“这五年来,简小姐一直参与研究,她对待每一份研究都熟悉之极,是不可能像您一样,在看到冷冻病室里那些半成品时,露出那样窥探和好奇神情的,我知道那天离开时,小姐您一直偷偷观察我,但进入冷冻室时,我也在旁一直偷偷观察小姐您,像我这样,对研究早已习惯的人,包括简小姐,都已经不会对那些被冻至冰柜的研究品露出可怜神态呢,这位小姐您却还是不经意间表现了出来?不知道是您易容技术高超,还是您外貌和小姐本就惊人相像,可你们俩,太多东西,不一样了。”杨教授看着她的脸,慢慢道,“至少,简小姐脸面,可是从来不会出现您脸上这么有温度的表情的……当然,除了面对白兰度大人时。”
“所以”,颜小鱼微顿,“你不揭穿我,还故意在这里等我?”
“是,我猜想,您一定会过来,所以这两夜,一直都在这偷偷守候。”
“你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想要什么?”说着,她已收回了臂。
“不管,您是什么目的,我,只有一个目的……很简单”。杨教授望着她收回的刀,目光多了祈求,“请您帮我……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已经五年了,我需要回家见我的家人,我的孩子今年就要十八岁了,我很想她,我已经五年没见她了,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我会崩溃的,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你在这里五年,难道还没有习惯么?况且,你五年来都没有找到逃脱的方法,何以信任我?”颜小鱼回问。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杨教授顿,说话着,竟把干涩的下唇咬出了血,“一丁点儿都不会。”
“我拿什么来信任你?”颜小鱼抱臂,望他仍旧戒备,“我又该怎么确定,这不是圈套。”
“我听闻了,白兰度大人,这次回来,对简小姐态度大变,虽然不知内中明细,但我想,一定和您脱不了关系,且不说为什么您会和简小姐这么想象,但我相信,您对白兰度大人来说,一定是有匪浅重要的关系!而您既然选择冒名顶替闯入这里来,那么就代表不准备在这里长留,所以,我只期待,这么一个目的,带我出去,哪怕只是带我出这隔离罩,把我丢在沙漠里,任我死活,我也会对您感谢终生!”杨教授说话间,竟勾头,跪了下去,“不管您是谁,愿不愿意告诉我身份,我愿意为您保守一切,提供一切我所知道的消息,也会尽全力帮助您想在这里做的事,这位小姐,求您……帮我!”
说最后两个字时,颜小鱼看到跪着的杨教授,浑身都在发抖。
男儿膝下有黄金,她不知五年的研究摧残,已将一颗男儿心,完全摧塌崩毁。
“我记住你了。”
颜小鱼淡言,接住了他手中的隔离服和ID卡,简道,“我见过实验研究的报告资料,只截止到了半年前,我要这半年内近期的实验报告,和所有研究组低层研究资料。”
“好……”杨教授站起来,“请您换好衣服,跟我来。”
正值换班时间。
在匆匆人群中,颜小鱼关闭面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跟着杨教授,进入实验楼深部的档案区和报告记录区。
近半年的实验报告记录,属于高机密,以杨教授的权限,能拿到的有限,只得到了几张薄薄的扉页,上面记的也都只是一些化学成分和原料组织,只是最后总结部分,有一批数字加很多字母组合的代码,写了整整一行,以此为结。
“这是什么?”小鱼指着它问,“这不像是成分或药名。”
“这是未知。”杨教授接,“这是近期最后一批研究里,简小姐带来的原料组织,它被带回来血淋淋的,已被分割成块状和碎末状,分不清原本形态,只是能从中提取出药物原料,这是原料里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还不知道那种组织成分是种什么东西,只知道它有再生功能,所以被称为未知,暂时以世界通用的化学记录手法,写成了这么一行序列。”
小鱼听不太懂,只应了一声,便把那报告塞至了怀中……
杨教授又快速影印了一份研究成员名单,地给她后,便带着她,匆匆送出实验楼,朝安全地带走。
路途中,右前方只安置了一盏矿灯的昏暗处,小鱼看见,有一排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女待在那里,被一名持鞭的黑衣人训练,集体正在做俯卧撑……
“那是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脸面,小鱼回头问,“那些孩子,也是组织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