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本是昏迷的,她只觉鼻间传来一股刺鼻气味直窜脑袋后,意识骤而清醒,便睁开眼,醒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清秀俊逸的男人脸庞,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庞上留下过任何痕迹,明明是近三十的年纪,面庞却出奇的年轻,眉眼中也未存有过任何沧桑,宛似未经人事的少年,满目的清澈透亮。
他看着她,垂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安艺只在那一瞬瞧了他一眼,便转过目光,由喉间发出一声低吟,扶住额,坐起身问,“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白希答,语句平淡,“你中了轻度迷药,没有大碍。”
她环视四周,看到身边立着身着白月军服的士兵们,又看到窗外蓝天上漂浮的白云,便明白这是在回白月国的路上了。
“这是到哪儿了?”她坐起身,一手贴上窗,眼睛望向窗外,“晴天剩下的检查怎么样了?”
“剩余的记录帮你填好了,D市南宫别墅写了留言,知会南宫当家我把你带回去了”,白希回,目光顺着她贴在窗前的手移去,“现在已经出了中国国境,再过几个小时入白月国境,到达白月宫殿。”
“女王殿下呢?”
“得到了外交部的报告,我们离开后,皇姐也乘上了归国的皇家飞机,大约比我们晚半个小时到达白月。”
“嗯。”
安艺应了声,白希也不再言语。
一问一答后,变为了两方沉默。
白希不知道安艺趴在窗前望了多久,只是望着她一向背对自己的身影和不愿正视自己的面庞许久后,听到安艺这样幽幽问了一句,“小然呢,最近怎么样?”
白希心口一刺。
尽管已是两年,但每每听见安艺唤一次,他的心口便如被刀锥狠刺,奇痛无比。
当初起这个名讳,安艺并没有过于坚持,只是在有孕八个月时,她坐在偌大空虚的殿前,望着远方发呆,如今日般这样幽幽的语气说,“昵称就叫小然吧。”
那时他在皇家病院辛劳一天,风尘仆仆,披星踏月,很晚才归来,踏入自己宫殿那一刻,看到那抹身影竟坐在自己寝房窗前,加快脚步一面欣喜的走了过去,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脚步顿了一下,站在那儿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寝殿没有开灯,窗前一轮明月如盘,透亮白皙的月光洒入窗,照在她漠漠的侧颊上,也照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立着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安艺转过脸来,手捧着已是极其圆润的肚子,嘴角划带柔美的笑容,似是刚回忆过了最美好的事,似是在某个梦中与某个人渡过了最甜美的一生与未来,那样的笑容,白希从没在安艺对着自己时望见过,除非……
除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与同样拥有记忆芯片的夜然进行记忆共通时,他在夜然的记忆里,似乎每日每时都能望见这样的笑容。
那时,尚还是少年、一心冰冷的他,就是迷失在这样的笑容里,早早提前的爱上了这抹笑容。
不想如今真实的见到了,却还不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