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有两个奇怪的姑娘啊!一个姑娘左腿有点儿瘸,另一个手臂还打着石膏。作为姑娘,她们也太不矜持了,竟然跑到外村蹭饭吃。仔细想来,确实有些奇怪!
她们似乎跟富贵很熟,看意思富贵对那个手臂受伤的姑娘颇有好感。那么,她们是不是因为富贵才来蹭饭吃的呢?这倒也很有可能。那她俩的嫌疑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再看其他人,那些小商小贩呢,多数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有抽着烟卷的猥琐大叔,吃着干粉菜的邋遢大婶儿,还有爱坑小孩的狡猾老头儿……周围几个村子,哪里出殡了,他们必然会出现在哪里。不过,这些人会为了赚个三花俩枣而频频杀人吗?我想,不至于。
要说最赚钱的还得是歌舞团,没错,这个名为乡村儿女的歌舞团才是出殡的最大受益者。乡村儿女歌舞团是我们周围这几个村,甚至是我们B乡最有名的歌舞团,虽然叫歌舞团,但出殡所需的项目一应俱全,有唱戏的,唱歌跳舞的,吹唢呐打镲敲鼓的,还有搭棚的。没错,灵棚也是他们的活计。
听说这个歌舞团十年前就成立了,不过开张前几年基本没接到什么活儿。也就是最近几年,我们周围几个村接连出殡,他们才开始做得风生水起。要说最大的嫌疑人,恐怕就是这个歌舞团的团长了……我就像被侦探附体,把能想到的所有人都捋了一遍,最后越想越觉得这个团长嫌疑最大!
“噔??!”微信响了一声,我一看,原来是韩心发来了消息。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现在已经五点了,天都快亮了。他可真早呢。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啊,小凡?加入我们B乡侦探团吧!”消息最后还加了个得意的表情。
此时天气没了燥热,最适合睡觉了。再加上我确实还没想好,所以干脆,我把手机放到一旁,捂上床单就开始睡觉了。就当没看到吧,回头起床吃完饭再说。
一觉醒来,已经艳阳高照,我妈已经做好了饭。我坐到饭桌前,边喝着稀饭,啃着窝头,边跟我爸聊天。
“爸,昨天赢了输了?”
“输了十块,唉……”虽然叹息了一声,但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没事儿,今天再赢回来呀!”说着,我就笑起来了。
“不去了不去了,去了净输钱。再说,为了这么点儿钱跟人支把起来也不上算。”
“什么情况,还有人赖账呀?”
“你潮叔呗,为了五块钱差点儿跟你蔫儿爷打起来。”
“谁的错呀?”
“你潮叔赖账。”
“那不应该呀,才五块钱。”
“你不知道,你潮叔家屁玩意儿没有,穷得叮当响。也不知道他这日子是怎么混的,老婆孩子跟着受罪。不说了不说了,一说就淹心。”
原来潮叔家的日子也不怎么样,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在我印象里,潮叔平时打扮得挺洋气,而且心态特别好,爱开个玩笑。如果日子过得不好,人大概都不会这样吧。不过,也可能是“穷开心”吧。
吃过早饭,我准备去找我另外的两个好朋友,一个叫超越,一个叫致远,都姓张。实际上,我们村大部分人都是姓张的,别的姓氏很少。这两个人跟我同龄,我们一起上的小学和初中。超越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了,而致远则跟我一起上了高中,之后各自考进了不同的大学。虽然我们三个人彼此联系不多,但一到假期还是会聚聚,毕竟感情还是有的。而且,在村子里,除了找他们玩儿,我也别无去处。
不巧的是,致远暑假并没有回来,大概是想在假期出去历练历练。于是,我就去了超越家。超越家的条件也颇为困难,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满足于初中毕业的。一进他家的门,我就看到门洞里各种破旧的农具,再往里走,院子里有两棵枣树,其中一棵枣树上拴着一头毛驴,那家伙正后腿一劈叉哗哗撒尿呢,眼见地上粪尿和成一片……
我朝着陈旧的木玻璃窗喊道:“超越在家吗?”
屋里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确认来者的身份。“小凡呀,进来进来!”说话的是超越他爸,国富伯。
我快步走进屋里,见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破旧的大叔,便喊了一声:“国富伯。”
“唉,来找超越吧,他还睡着觉呢!这兔崽子!你先等着,我去把他薅起来。”
“不用了国富伯,我自己去吧,你放心,我肯定让他马上起床!”说着,我做了个鬼脸。
国富伯明白我的意思,便用手指了指西屋的方向。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西屋,那小子还真在呼呼大睡呢。我看看了他的屋,除了一个破座椅就是他睡觉的这张床。我在地上拾了一根笤帚苗,开始搔他的臭脚丫子。一下,两下,三下……他感觉到痒,开始移动腿脚和身子,不断躲闪,可就是躲不开,终于他只能不耐烦地醒来了。
超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我,眼睛一下子亮了。我也哈哈大笑起来,为的是刚刚对他的折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昨天就回来了,你昨天要是去看出殡的,肯定能遇到我。”
“昨天我不在村里,不然早去看了。”
“去干啥了?”
“相亲。”他不好意思地说。
“哇,相亲呀!那怎么样,对方长得行不行,看得上吗?”
“就我这情况,人家能看上我就不错了!”
“咱哥们儿得有自信,不要妄自菲薄。”
“我说的是真的,我家的家庭条件一般靠下,我又没什么文化,能娶上个媳妇就烧高香了。不过,昨天相亲的那姑娘长得还真不错,就是腿有点儿瘸。”
腿有点儿瘸?我立刻就想到了到我们村蹭干粉菜的那个瘸腿姑娘。“你说的那个姑娘是X村的吗?”
“嗯,是呀,你认识呀?”
“不认识,可昨天我在出殡的时候见过她,她跟一个手臂打着石膏的姑娘去蹭干粉菜吃了呢。”
“不可能!她昨天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呀!我们在城里逛了一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