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强哥知道还有一场殡要出呢?老改爷出殡的时候,潮叔还好好的呀!莫非潮叔而死还真跟强哥这伙儿人有关系?!
“你是说,你们竟然知道我们村还会有个人死?!”我非常惊讶又好奇地问道。
“其实,其实也不算是知道,强哥有个朋友叫三道眉,是个能掐会算的,说是你们村还会有人‘赶路’,意思就是有人急着去投胎,所以强哥就安排我们住下了,没想到,还真他么让他给蒙对了。”在说到“他妈”这个词的时候,她突然一转说成了“他么”,不知道是因为顾及富贵在场,还是觉得有损她漂亮的形象。
“还真神!这个三道眉是哪个村的,有机会咱们也去算算,看看咱什么时候能发大财!”富贵似乎有些佩服这个三道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神出鬼没的,也只跟强哥混,我都没跟他说过话呢。”从楚媛媛的表情上看,她应该确实没撒谎。
“迷信!纯属迷信!我就不信这些,顶多就是蒙对了!”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信都不行,这个三道眉已经说对过好几次了!”楚媛媛似乎也已经成为这个神棍的拥趸。
“算了,不跟你们争了,哪天咱们见识见识。”我真有点儿秀才遇到兵的意思,不过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那就是,如果这一切真是人为的话,那三道眉就是一个关键人物了。
时间过得快急了,一阵闲聊过后竟已经快到午夜。空地上的烟星子渐渐少了,大家都一个个回家去睡觉了。可我呢,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不知为什么,晚上看到的楚媛媛是那么美丽动人,而且今晚她嘴巴管得很严,没有再骂骂咧咧的,倒像个淑女。大概朦胧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晚上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象,就像我,白天见她还有几分胆怯,但借着漆黑的夜色的遮掩,我竟也能从容应对,甚至还有些放肆起来。
“今天咱们都别回去了,就在这儿赏月吧!”月亮确实挺给面子,我也就指着月光快意畅言。
“他是想跟你赏月,要不我先回去吧。”知我者富贵也。
“我才不要,你小子有什么企图吧?”楚媛媛似乎也并没有生气。
“我、我能有什么企图,不存在,不存在的。算了,回家睡觉,回家睡觉去。”我突然有些失常,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胆怯,只知道手心里出了些汗,心怦怦直跳。
“嗯嗯,回家回家!”富贵似乎真有些困了,他可没有我那样的心情。说着,他转身就走,甩出一句:“你俩顺路,正好送这小子回家,他胆子太小,自己回家一定会尿裤子,哈哈!”说完,他快步走了,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不是怕黑怕鬼,是怕自己不知所措。
“愣着干吗,回家呀!”楚媛媛催促我。
“哦哦,走!”
回家的路确实很短,但也足够聊上一会儿,可我偏偏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她先开了口:“你跟富贵关系不错呀。”
“嗯,嗯,从小就一起玩。”我松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这么胆小,看你白天被李坤吓得那样儿。”
“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我也打不过他呀。”
“打不过也得支吧,不然还算什么男人?!”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很不高兴,但也无力反驳,只说这是长久以来的性格。
很快,我就到家了,而她随口说了一声“走啦”,就要朝我家后邻门口走去。
“那个,那个,能留个电话吗?”我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谁还用电话,微信吧,我微信号拼音chuchu,走啦。”她头都没回,说完就走了。我却如获至宝,一阵喜悦穿越脑际。
走进家里,门灯开着,爸妈知道我怕黑,留着灯呢。我撒了个尿,关了门灯,快步走进自己屋里,躺上床,马上就打开微信添加好友了。
对方的昵称是“楚楚可怜”,我索性连备注都没改,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很快,对方就通过了验证,我马上发信息说“加好啦!”对方却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说来奇怪,那天晚上,我本以为会做一场春梦,没成想却又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那个梦是如此可怕,以至于我在深夜写到这一段时把卧室的灯全都打开了。
在梦里,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见窗外电闪雷鸣,是一阵猛烈的雷阵雨。狂风阵阵,大树摇摆,一阵阵雨水向玻璃上狂洒。我怕得动弹不得,心中唯一想做的就是开灯。我使劲儿移动着身子,感觉移动一下是那么费力,就好像被什么粘住了。
我用尽力气将手沿着床沿伸向灯绳,却左摸右摸也摸不到,最后竟然摸到一张湿答答的布片。我使劲一拉,灯竟然亮了,可当我转头看那张布片时,眼睛差点儿爆出去。我正抓着潮叔的衣角,他浑身湿答答的,头发还滴着水。他的脸苍白得吓人,嘴角还有没擦去的白沫。他就那样直勾勾地,没有一点儿生气地盯着我。
我噌的一下缩回手,身体却怎么也移动不了。“潮、潮叔,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怕得要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潮叔就在那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睛还是一动不动。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两只眼睛也没办法从潮叔身上离开。只见潮叔说“我不想死”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七窍流血,成了一副血面孔!
“啊!”我大声喊了出来,这时候一阵强烈的光将我彻底激醒。原来是爸爸听到我这屋有动静,已经跑过来打开了灯。
“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噩梦。”我说话时头上已经被汗浸透。
“到家净做噩梦了,嘿。”
“没事儿,就是个梦。”
“嗯,开会儿灯就好了。”我爸提醒我之后便去睡觉了。可我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潮叔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