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干什么呢!”富贵倒是像故意吓我似的,冷不丁快速喊了一声,顺势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哎呀,吓死我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接着,我们俩都笑起来。
不远处,烧知了的三个人正在给火堆盖土。借着一点儿火星子的亮光,我偷偷指着那个姑娘对富贵说:“你看,那是谁?”
富贵仔细端详了一下,有点儿惊讶地说:“哟,这不就是你看上的那个妞儿吗。她怎么大晚上的跑咱们村来了?”
“她是哪村的?”
“H村的,有名的烂货!”他像是对这个姑娘没什么好印象。
“别说这么难听嘛,我心里还有点儿惦记呢,嘿嘿。”
“你还是早点儿刹车吧,就这个妞儿,上次不跟你说过吗,跟好多人都不清不楚的,而且说起话来比爷们儿还脏。”
“她叫啥名儿?”
“楚媛媛,十里八村都有名,唱歌不错,就是人不行。”
“你好像很看不上她?”
“其实我也没接触过,就是老听别人这么嘚吧。”
“道听途说,未必可信。”
“我看你是贼心不死,想勾搭勾搭是不是?”
“有那么点儿意思,嘿嘿!”
“那你小心点儿,要是被别人耍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放心,我是谁呀,Q村情圣,怕她不成?”
“快得了吧,就是个Q村软蛋,胆小得跟针鼻儿一样。”
“不提这茬儿,不提这茬儿!换下一话题!”
我们正聊着,偶尔听到不远处纳凉的两个人在说潮叔的事儿。隐隐约约地,我们听到:
“你说这潮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嗐,还不是他媳妇那事儿闹的。”
“也没怎么样呀,人也没被糟蹋。”
“这人呀,其实好多事儿都压在心里,就像个炸药包,一旦有个什么事儿点着了,人就受不了了,炸了。潮家的生活还是过得挺苦的,闺女傻,媳妇虽然长得漂亮,却经常生病闹着的,平时不顺心的事儿肯定多了去了!”
“那倒也是,不过这潮死得怪突然的,这才刚刚送走了老改爷,他就排上了。”
“最近几年死的人确实不少了呀,有时候一想怪邪乎的,感觉过个把月就会死个人。”
“是呢,这是犯了什么风水了吧。”
“也不光咱们村,周围那几个村也一样,大家都犯了风水了?越想越觉得邪门儿。”
……
听着这些话,我又想起了B乡侦探团,看来这事儿还真得好好查查才行,要不我就加入他们吧……
我正想得入神,富贵打断了我:“嘿,想什么呢?”
“我想,嗯,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原本答应人家谁都不告诉的,但我觉得你肯定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你说你说。”
“最近几年,咱们周围这些村子死了好多人了,基本上一个多月就会死一个,有些邪门儿。”
“嗯,大家都觉得邪门儿呢。”
“有个组织,叫B乡侦探团,他们想让我加入,跟他们一起调查这件事,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搞谋杀!”
“我去,怪吓人的,你怎么这会儿不胆小了?”
“我胆小呀,可是又很好奇,既然大家都觉得奇怪,那我现在就决定加入他们,好好查查这件事。”
“你行不行呀,还是咱们俩一起吧,起码我能给你装装胆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你在的话,我肯定会大放异彩,嘿嘿!”
就在我说话的这个工夫,烧知了的三个人已经散步回来扒土了,准备享用糊巴味道的蝉了。我和富贵又朝那边靠了靠,想看看他们的成果如何。
就在这时候,那个楚媛媛好像认出了我:“哟,这不那天差点儿挨揍的大学生吗?”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儿嘲弄。
“没错,是我,媛媛姐!那天多谢你了,嘿嘿!”我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比犯贱。
“不提了不提了,唉,问你个事儿,这烧知了能吃吗?我从来没吃过。”
富贵接过话茬儿:“当然能吃了,你尝尝,味道倍儿棒。”
楚媛媛看了看富贵,认出了这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立刻变得有点儿怯,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很多:“哦,一会儿尝尝看。”
没一会儿,蝉就都被找了出来,一股糊巴味儿飘来,进到嘴里却有些香。好久没吃这玩意儿了,我和富贵还真有点儿怀念。
楚媛媛捡起一个递给我说:“你先吃。”另外一男一女似乎也没吃过这东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用手捻去糊的地方,直接放进嘴里一顿嚼。“香!”我故意说得很好吃,好让他们放心品尝。
楚媛媛也照我的做法捻去糊的地方,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小点儿,就好像在吃一种黑暗料理,只嚼了一下便呸地一声吐出来。
接着,她又连续吐了几次口水,然后说:“呃,恶心!什么鬼玩意儿!”另外两个人也试了试,都表示接受不了。
“嘿,你们可别糟践东西!”富贵说着制止他们暴殄天物,自己边吃边夸耀这东西如何好吃。
“接受不了,你们俩咪西了吧!”楚媛媛倒是挺大方。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说完,我和富贵一顿吃,将十多只糊巴蝉全都下了肚。
要说这个楚媛媛,虽然名声不好,却不难接触。在一块儿待了那么一会儿,她就愿意跟我们闲聊了。她那两个伴儿却没这么自来熟,躲在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我们仨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她。富贵问她:“你怎么这么晚还跑这村来呢?”
“我压根儿就没走,住在你们村了。”
“啊?那你住谁家了?”我马上问道。
“住你家隔壁,大彪家!”
这着实让我感到惊讶,但也说得通,因为大彪是他们歌舞团打杂的。不过,我脑袋里又嗡的一下想到,她会不会跟大彪也有一腿呢?
“你这是看上我们村了吧?还住这儿了。”富贵带着一些嘲弄对她说。
“你们这破村有什么好,要不是强哥说你们村还有一场殡要出,我才懒得待在这儿呢……”她一说到这儿,好像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