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小槿总不愿告诉她她昏迷前做了些什么,这桩桩件件都能让她分分钟气昏过去。
照小槿所说,沈清在醒来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何止是不太好,用现代话来说,其实就是发神经病了。说是她一醒来就大喊大叫,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若有人靠近,立即张嘴乱咬,拿着剪刀匕首乱挥,像极了乡间的疯狗。
顾远辞找来山庄里的大夫给她医治,谁知她脾气更大,夺了他们医药箱就砸,还将他们随身携带的银针胡乱扎在他们身上,惹得不少人叫苦连天。大夫们根本不敢靠近她,更别提给她治病了,无奈之下只得顾远辞亲自出手。
顾远辞为她医治也并不是一帆风顺。许是顾远辞本身气质便是温和无害,沈清虽发起疯来谁也不认,但对顾远辞倒是能接受些,也正是因为如此,令晟总觉得这沈清是看上顾远辞才这样。
顾远辞要医治她总得先近她身,那时她缩在床角,只要有人靠近就挥着匕首大吼大叫,亏得顾远辞身手好,找准时机夺了她手中匕首,沈清当时红了眼,立即对着他手腕狠狠咬了下去,据小槿描述,当时咬的血都流了下来,惊得山庄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更有人因担心顾远辞安危要强行用迷药迷晕沈清,顾远辞当即命令所有人退下,后来也不知顾远辞做了什么,沈清不仅乖乖让顾远辞诊治,而且还开始黏上顾远辞了。
说是白日里,便待在品竹轩,晚上就偷偷跑到顾远辞居住的挽云阁。
沈清越听越羞耻,干脆让她闭了嘴。
“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我心脏要受不了了……”
小槿乖乖闭了嘴,两只水汪汪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乖顺站在一侧。
沈清只觉得头疼,行为举止怪异疯魔就算了,这日夜缠着顾远辞也太令人崩溃了。
欢儿端着一盏新沏的茶走了进来,方才不远处就听到一阵隐约的哀嚎,欢儿性子较小槿更活脱些,见沈清一副“生无可恋”状,还不忘补刀,轻笑着说道:“这些还不算啥呢……有一日沈姐姐落了水,因着身子未痊愈,怕冷得很,身上伤也未好全,被救了上来,硬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也不愿我们为你更换衣裳和伤药,偏偏要咱们庄主亲自来给你换……”
想是那日画面,现在想来也是好笑,小槿和欢儿不由得咯咯笑了两声,沈清心情却更加羞愧难当了。
“那……最后是谁给我换的衣裳?”
沈清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还残余着那么一点希望。
不过这一点希望还是被浇灭了。
“是庄主啊!”
两人近乎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吧……她是彻底没脸面见顾远辞了……
“不过沈姐姐放心,庄主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做什么逾矩之事的。”
小槿十分郑重地为自家庄主辩护,沈清虽与顾远辞相交甚浅,但也看得出他也是一个品行端正的谦谦君子,再说他那样做纯粹是为了自己,她又怪他什么。
“我知道……”
想来顾远辞也真是坦荡宽怀,如今见着她竟还能保持礼貌,这样谦逊温和,丝毫无尴尬厌恶之意,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好人。
不过她最近还是不要与他见面了,一见面,准尴尬。
如今这情形,还真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抛开这些不想,当务之急应是搞清楚她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她在这里待了一月有余,也不知阿溪一个人怎么样了,那群人会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阿溪性子急,就怕他出事。
若是想搞清楚状况,必得回他们发现她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
“小槿,你上次说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小槿偏头想了想,答道:“沧夷山脚,靠近云舒村村口的草丛里。”
沈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小槿接着问道:“沈姐姐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那个地方?”
这她该怎么解释……
见沈清支支吾吾,小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怕勾起她伤心事。
一旁欢儿出声问道:“对了,沈姐姐,还没问过呢,沈姐姐是哪里的人?家住何地啊?”
此言一出,沈清顿时慌了手脚,她穿越来的,在这哪里有什么家。
这时候充分体现了失忆的好处,沈清作势捂着额头,蹙眉,佯做痛苦状。
“我……好像……”
两人见沈清这番模样,急的不行,将沈清围住,不停问她有没有事,这两个小姑娘慌得就要哭了,沈清心生愧疚,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担心……”
这下两人可不敢提过去事,只怕又引得她头疼。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依旧过得平静舒心,讲真的,这大概是沈清从小到大唯一一段无忧岁月吧……
顾远辞近几日似乎特别忙,听小槿说总是寅时出,酉时归,人也消瘦不少,虽说仍一副淡然和煦模样,眉眼却有着淡淡忧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如今沈清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待在这山庄已有两月,是时候去调查一下穿越的事。
沈清寻了个由头,要小槿带着她去品竹轩找顾远辞,她在这云舒山庄人生地不熟,且身子还虚着,独自一人确实是勉强了些。虽说顾远辞近来应当很疲累,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但她可不能再在这耽搁下去了,阿溪还在等她。
仍是之前的那两个侍卫,不过听闻沈清已变得稍许正常,两人也没像之前那样对她的到来万分惊恐,其中一人对她抱拳躬身,只说向顾远辞通传一声,沈清自然应下。
没过多久,那侍卫便小步跑来,说道:“沈姑娘进去吧。”
“多谢。”
沈清本就长得清秀灵气,虽说上次大病脸色略显苍白憔悴了些,但依旧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一身素雅衣裙,未施粉黛却端正娟秀的小脸,沈清头发本就长,放下来也能到腰间上,此时一挽素簪盘起几缕青丝,显得清雅非常。
她嫣然一笑,倒还真有几分令人为之心动的美人神韵。
那两个侍卫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
“这还是那个从前蓬头垢面,发起疯来犹如恶犬的泼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