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好些时日,终于能走了……”
小槿伺候着沈清穿衣,嘴里嘟囔着,引得沈清不由得发笑。
“拘在这房里,闷的发慌吧……”
小槿嗔笑着,话说的轻巧,眼里却还是满满的心疼。
“是啊是啊……只盼着沈姐姐身体好得快些,日日与汤药作伴,人也变得虚了……”
眨眼间过了七日,因为她那夜突然的高烧,行程彻底被搁置,要说顾远辞本来也是好心捎带她一程,如今大队人都因她停歇下来,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昨日听顾远辞说她病基本痊愈,还要她再休息一段时间,这怎么好意思,好说歹说才说服他今日启程。
沈清二人正聊得兴起,一不速之客却突然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手里依旧挎了个竹篮,里头依旧是那么几个粘着泥土的白萝卜,敢情这萝卜是吃不完了。
花言依旧是那样一副慵懒不正经的模样,说起来自那天起,她好像都没有再见过他。
“花城主,你怎么都不敲门的?”
小槿皱了眉,软声怨道。
花言从不端架子,与令晟小槿他们相处也是如普通朋友般,没有介意小槿的低声埋怨,花言反而咧嘴一笑,冲沈清笑得张扬。
“沈姑娘,好久不见啊!”
沈清一愣,随即回之礼貌一笑。
“呃……好久不见……”
不同于顾远辞的温润雅逸,花言更多可以用鲜衣怒马少年郎来形容,他身上隐隐有着豪放不羁与洒脱恣意的男儿气概,表面看上去更多则是慵懒之意。
“听闻沈姑娘是岭南漳州人?”
“好像是……”
“好像是?沈姑娘对于从前的事一点也记不得了吗?”
沈清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花言意味声长的啊了一声,随即捞起竹篮里的一根白萝卜,像之前那样,随意用袖口蹭了蹭就咬了一大口。
“姑娘,第一次来云舒吗?”
“是……是的吧……”
花言忽的话锋一转,面色严肃,郑重地问道:
“姑娘芳龄几何啊?”
沈清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答道:“我……今年二十……”
“二十?这……”
花言皱着眉,像是在想些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沈清也听不清,与小槿面面相觑,搞不清这位城主的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花言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直教人担心他会不会被萝卜给噎住。
“我们阿辞今年二十三,年龄上正合适,不错不错!”
这才听明白他话中意味,小槿不由得捂嘴偷笑,沈清忙要出声解释,却听外头传来一声熟悉的轻语。
“合适什么?”
看清来人,沈清忽然不敢出声。
“呦!阿辞啊!来找我的吗?”
他依旧一副温雅模样,见惯花言油嘴滑舌的不正经模样,他保持惯有的温和笑容,淡淡应道:“不是。”
“天哪……阿辞……太过分了吧……”
花言受伤地捂着胸口,好看的面容皱成一块,招笑极了。
没有理会花言的“拙劣”反应,顾远辞转而对呆在原地已久的沈清温声说道:“沈姑娘,收拾好了吗?”
沈清连声应下。
“嗯嗯……收拾好了……”
顾远辞像是打量了她一番,温声说道:“如今天气渐凉,前几日听小槿说你愈发怕冷,多穿些吧。”
沈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着,身后小槿接道:
“就是,方才让沈姐姐多穿一件,偏说不穿,嫌它累赘,如今庄主都这么说了,看你还怎么推脱!”
明明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这说话的口气这样老成,沈清嗔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穿上小槿递来的那件素色外袍,也不知怎的,她如今愈发怕冷,左不过十月的天气,穿的衣服比其他人足足多了四五件,这段时日又没什么气力,穿这么多衣服也觉得疲乏累赘。不过连顾远辞都这么说,她也确实不好推辞。
“哎呦哎呦……得了得了……这氛围我可受不了了……先走了先走了……”
花言吆喝几声便提起竹篮,几步走向沈清,继而眨巴眨巴那双勾人的眼睛,低声道:“沈姑娘,后会有期。”
沈清不明白这话中含义,却见花言顺势伸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
一声轻微的“哐当”声吸引了沈清,原是他从身上掉下个令牌,沈清秉持文明礼貌的原则弯身捡起那令牌,对着不远的背影喊道:“花城主,你的东西掉了!”
花言闻言转身,见她手中那巴掌大小的木质令牌,这才下意识摸腰间位置,尴尬地挎着竹篮大步迈向沈清,接过令牌,宝贝似的检查了好几遍没啥损坏才松了口气塞入怀中。
连连道谢道:“哎呦哎呦!真是多谢沈姑娘!”
说着还双手相握作揖,看上去倒是真的十分珍视这令牌。
“没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哎呦……真是吓死我了……这要坏了可不得了啊……”
像是惊魂未定,花言又从怀中掏出那令牌,左右仔细端详着。
花言离得近,沈清这才看清这令牌纹路样式。
跟电视里那些令牌长得差不多,较为引人注意的是中间那类似图腾的纹路,像是鹰。
做工不算巧妙,至少在她看来如此。
“行了,不是要走吗,赶紧。”
顾远辞温声道。
花言闻言咧嘴一笑,将令牌塞入怀中,跟沈清再次道了谢就走了。
顾远辞又嘱咐了些事,随即也跟着花言前后脚出去了。
“小槿,咱们快些,别让庄主他们等咱们。”
“好嘞!”
“花言。”
转头看是顾远辞,花言停下脚步,笑得朗润。
“阿辞啊,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远辞看向他,神情有些复杂,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方才在做什么。”
淡淡的,带有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不悦。
花言勾着竹篮叉着腰,笑得一脸无害。
“什么做什么?”
见顾远辞眼中渐深的怒意,花言妥协地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就是掉了东西啊……”
花言自然知晓顾远辞为何不悦,面色忽然严肃,问道:“你真相信她与岭南那位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远辞没有回答他,清冷的眼眸无甚起伏,但花言从来了解他,轻笑一声:“也许真的是巧合,至少她刚才的反应没什么不妥。”
“不过,阿辞,云舒暗庄的能力你不是不清楚,别说岭南,整个大沥都没有这位沈清姑娘的一点身份线索,不过一个通关文牒,你相信?”
“我会调查清楚。”
“但愿。阿辞,你对她太上心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