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的意图,谷龙沐一眼便看了出来。
谷龙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乔西连忙替贝雪解释着:“哪有,她啊,是这一路来受了太多委屈,心里难受了,没事,一会就好了。”
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个老头,虽然衣衫褴褛,但能看出他的衣物洗得很干净;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很硬朗。
老头拄着拐,晃晃悠悠地走到几个人面前,嗓门十分响亮,高喊着向谷龙沐问:
“谷龙沐!这几个娃娃醒啦!”
谷龙沐立刻贴到老头的耳边,向其大喊道:“好了!三舅爷!”
能看出来,这老头的听力不太好,谷龙沐需要贴到耳边向他大声的说话,他才能听明白。
谷龙沐向乔西和贝雪介绍道:“这是我三舅爷!村里的老寿星!八十多了!”他接着又向老头喊道:
“三舅爷!他叫乔西,这是贝雪!”
三舅爷:“什嘛?”
谷龙沐:“乔西!贝雪!”
三舅爷:“小鸡?辟邪?”
三舅爷这打岔的本事可真是不一般,他的这番话竟然给贝雪逗乐了,可算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谷龙沐向二人解释道:“三舅爷耳朵不好,年轻的时候在坤龙山打猎,被山狼追着掉到山涧里去了,险些丢了性命。”
谷龙沐:“你带他们仨,在村里转转!我去准备节了!”他贴到三舅爷的耳边大喊道。
三舅爷:“去吧,说话那么大声作甚!震得我耳朵疼!”这个老头还埋怨上了谷龙沐,他虽然腿有点瘸,听力又时好时坏,但却有着非常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又不乏幽默,这是敬东村人们特有的品格。
谷龙沐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懒得向三舅爷再解释了,他对对贝雪和乔西说道: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跟村民们去准备闹红节,等一切就绪,我来叫你们!”
说完,谷龙沐便健步离开。
闹红节,是敬东村特有的民俗节日,在每年深秋至初冬期间举办,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当地人会拿出自家最好的食物放到一起,并将家中的耕牛染红,进行骑牛擂,获胜者将得到村里最富裕家庭赠送的一头壮年公牛。
从十四岁起,谷龙沐便已经连续获得了三届冠军,今年不出意外,这头牛也将收入他的囊中。
节日期间,敬东村的村民还将载歌载舞,姑娘、小伙们在节日期间不受礼节的约束,可以私下过夜,这在那个时代,是十分罕见的。
乐陶陶的音乐响了起来,敬东村开始了狂欢,人们欢歌载舞,共庆一年的丰收。
在人群的围观下,只见谷龙沐骑在牛背上,指挥着那头浑身被染满红色的公牛,向前狂奔着。朴实的村民在赛道两侧呐喊助威,赛道内一共八名选手带着八头公牛参赛,各个气势如虹。
这谷龙沐不但身手矫捷,而且力气也十分的惊人。他坐在牛背上,双手紧握牛角,控制着红牛奔跑的方向。
有时那红牛犯了脾气不听话,谷龙沐便单脚着地将牛的速度减慢,随即掰动牛头,轻描淡写地将其带回赛道,村民们纷纷称赞欢呼。
乔西拉起贝雪,二人冲进了欢庆的人群中,跳了起来。乔西将贝雪的手举过头顶,让贝雪绕着他旋转,教她一种独特的舞蹈,贝雪笑着学,二人十分的开心,似乎已将那些不快抛在了脑后。
转眼天已黑,空中零星落下了几缕毛毛细雨,但这并没有影响敬东村民的兴致,这个村虽谈不上富裕,但人们的生活还算踏实,自从谷龙沐赶走了那些为非作歹的村吏后,村里便更加地太平安定,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上一个桃源之地了。
村民们燃起了四五堆巨大的篝火,吹起了那悦耳的毛琴,载歌载舞,好一番快乐狂欢的场面。
跳得有些累,乔西和贝雪来到了一旁的缓坡之上,肩并肩坐在了一块。乔西将自己的短襟披在了贝雪的身上,以防她被雨淋湿。贝雪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乔西,随即便将头倚靠在了乔西的肩上,躺入了他的怀中。
二人安静了片刻,贝雪仿佛突然失落了起来,说道:“乔西,我们下一步去哪?”
乔西抬起头,看那空中的雨滴如长针一般砸到自己的脸上,眼中带着茫然说:“下一步……”
这么大的世界,竟没有一个栖身之所,乔西给不了贝雪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忽然变得莫名的悲伤。
贝雪:“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这里人也很热情,我们多干些活,吃穿起码不愁呀。”
贝雪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生逢乱世,从小命苦,她并不奢求大富大贵,饱食足矣。
乔西:“你这家伙,吃穿不愁就满足啦?”
贝雪:“我最容易满足了,冬日里的棉衣,沙漠里的清水,疲倦之后的美梦,哭泣之后的拥抱,都能让我立刻开心起来。”
乔西将贝雪搂到了怀中,他的心房温热起来,说道:“傻姑娘!总有一日,我要当上大官,让你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贝雪:“你这个官迷,做了官又怎样,你不还是乔西,你还能多长一只胳膊?”
乔西:“做了官,我就能改变这个混乱的世界,像倡举那样的狗官,早该被拿下去了。”
贝雪:“乔西,你以后要是真做了大官,可不能向那个倡举一样,只知道搜刮百姓,享乐无度,这样的官,咱宁可不当。”
乔西:“我的雪儿,这八撇没一撇的事呢,你倒提前愁上了。我现在啊,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赤兽冲过坤龙山,这村里的人也会遭殃。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西坛村那般的事发生在这。”
贝雪:“你醒来之前,我已跟那谷龙沐说过这事,他说村里人都听说了万和郡遭赤兽灾难的事,但他们好像都不怕,有一股,无知的勇敢。”
乔西:“他们这些善良的老百姓,怎么知道那赤兽的狠毒,我们得跟他们好好谈谈。”
贝雪:“咱们明日一早,就去找谷龙沐吧。”
乔西:“唉?雪儿,我问你,你觉得这个谷龙沐,怎么样?”
贝雪:“谷龙沐?哪方面怎么样?”
乔西:“哪方面都行,你聊聊他。”
贝雪:“很聪明很有头脑,村里人都很支持他,看那样子,身上也有些功夫,关键的是,长得还挺精神。”
贝雪这么说,是在刻意地刺激乔西,她早就看出了乔西的醋意,便想顺着乔西的话,逗逗她,女孩的情感总是这般的敏感细腻。
乔西听到这些,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丝的不悦的酸意,贝雪看到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说:
“怎么的?吃醋了?哈哈!傻瓜,他再好,也没有我的乔西好!我逗你呢。”
乔西:“那你白天,怎么在他面前,介绍我是你的好朋友。”
贝雪上来便亲了乔西的脸颊,说道:“难道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
乔西终于笑了出来,二人嬉闹着,随后又商量妥当,明日定将这一路的遭遇与谷龙沐好好交代清楚,以便让他们对赤兽重视起来早做准备。
没亲身遭遇过赤兽厉害的人,根本不会理解它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