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鸥:“如果我没猜错,此病十有八九是重症,我的一个远亲,最初也是时常鼻孔流血,双手抖动痉挛,脸色铁青,后来严重后才知道是血症,一年多以后,便撒手人寰了!”
宋法尘片刻没有言语,他似乎在仔细地思考斟酌着什么事情。忽然,他眼中放出了诡诈的光,问道:
“司徒赫政对你有多信任?”
赵鸥:“十分信任。”
宋法尘:“你说的话,他会认同?”
赵鸥:“看这话,怎么去说了。”
宋法尘:“好!我叫人配药,你让他服用,叫他不要与别人说!”
赵鸥:“丞相的意思,是想治好帝王的病?”
宋法尘微微一笑,道:“按你的描述,帝王究竟是什么疾病,究竟有无疾病,仅凭这症状还无法判断。但,保险起见,我们不如就让他的的确确患上不治之症!”
宋法尘的计划,是利用帝王司对赵鸥的信任,让赵鸥给帝王带药服用,但带的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慢性毒药。
宋法尘不确定帝王所患的病症是否致命,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帝王下毒药,一点点毒死司徒赫政!他正好利用了赫政想隐瞒病情的心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致其于死地!
赵鸥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一直在监视着帝王,但他从未想过要谋害一国之君,这是诛九族的死罪!他本质上还是一个相对“老实”的人。
宋法尘毒辣的双眼立刻看出了赵鸥的犹豫,他知道必须马上打消赵鸥的顾虑,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必然会坏了大事。
宋法尘:“怎么?怕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走到如今这一步,你还能全身而退?赵太傅,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然,你也要坚信,我宋法尘不会亏待自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官进爵,青云直上!”
在宋法尘的威胁和恐吓之下,赵鸥连忙起身,弯腰跪在地上,赶忙向宋法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以求自保。
赵鸥说道:“丞相,老臣毫无二心,必定追随丞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快起来,快起来。”宋法尘如同换了一副面具,瞬间露出了笑脸,赶忙将赵鸥扶起。
两日后,赵鸥带着宋法尘交给他的慢性毒丹药,鬼鬼祟祟地揣到怀里,来到了帝王殿之中,与帝王司徒赫政共同研习帛画。
司徒赫政当天的心情不错,画了一幅自认为水平非常高的作品,向赵鸥问道:
“太傅,评价一下,如何。”
赵鸥看了看司徒赫政的帛画,只见画幅上方书写四字“江山故人”,画中一人驾着扁舟在山涧之中的平湖前行,扁舟之上卧着两只黑狗,天空之上行云如龙,很有气势。
赵鸥点评道:“泼墨浓重,风骨鹤立,人得其神,天见祥云,此画,带着一股雄霸之气!帝王的画技,长进了得,长进了得啊!”
赵鸥的一番奉承,让赫政赫正很是得意,他笑着道:
“你个老家伙,就会捡好听的向寡人说。我问你,你看那画中天上之物,是龙,还是云?”
赵鸥仔细端详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似龙非龙,似云非云;龙在云中,云后藏龙。帝王,您这画,似乎说出了您心中的江山日月,又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司徒赫政:“寡人的心,被你看透了!”
赵鸥:“帝王有何话,不妨对老臣讲来,老臣一介江湖游子,无干政治,帝王尽可向老臣倾诉,免得郁积于心,忧愁了心情。”
司徒赫政抬眼看了赵鸥一下,他在仔细地揣摩着赵鸥说的话,他仿佛对赵鸥依然有所防备,感觉这个画师在故意从他的口中套话,作为一国之君,心里所想,怎能轻易向他人说破。
赵鸥立刻读懂了帝王迟疑所在,便连忙解释道:
“老臣多嘴,老臣多嘴了。”
司徒赫政叹了口气,那愁容立刻爬到了脸上,说道:
“如今,赤兽祸起,人心动荡,这几年愈发不太平。民不能得其愿,官不能适其位,才不得尽其用,武不得出其力。寡人继位以来,无功无就,天下人都以为寡人只知书画游乐,但寡人胸中有蓝图,却不能握在手中!朝中大臣们派系纵横,党争混乱,权利斗争愈发严重,拖累帝国,他们完全不把寡人放在眼中!”
赵鸥:“帝王莫要动怒,治国平天下,岂是朝夕之事,要有耐心。”
他说到这,稍微向司徒赫政靠近几步,小声说道:
“帝王,保全龙体,是当下紧急之事。近日我见您病症发作频繁,特秘密请人开了药。”说到这,赵鸥便拿出了那两包那慢性毒丹药,递到司徒赫政面前,道:
“老臣远亲曾患过此症,用药后半年便康复如初,帝王只需每日服一颗。”
司徒赫政没想到赵鸥会突然掏出这个药包,很是意外地看着赵鸥,他接过药包,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
赵鸥见此立刻补充道:“帝王尽可放心,老臣未与任何人提过此事,也是托人拿到丹药,无人知是谁服用。老臣见帝王病症甚是心痛,不忍帝王独自承受,请帝王恕老臣先斩后奏之罪。”
司徒赫政:“难得太傅一片忠心,寡人收下了。”他将药包放在一旁,并没有立刻服用,接着说道:
“寡人还有一事,需太傅为寡人去办!”
赵鸥:“老臣赴汤蹈火!”
司徒赫政:“你给寡人,监视校丞相,宋法尘!”这句话如同惊天霹雳,震得赵鸥脑袋嗡嗡响,他不明白帝王为何突然将此事交给自己,“难道我与宋法尘之事,帝王早已知晓?”他的心里敲着鼓,快速地思考着。
赵鸥:“帝王,老臣不明白。”
司徒赫政:“你不必多想。宋法尘结党乱政,寡人早晚要除掉他。你与朝中臣子均无瓜葛,寡人只信得过你。你要尽快安排亲信,到宋法尘府中做事,最好与宋法尘能建立起交好的关系,获得他的信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怪异之事,第一时间向寡人报告,你明白吗?”
赵鸥有些忐忑:“老臣,老臣没做过这等事,担心坏了帝王的计划。”
司徒赫政笑了笑,说道:“太傅,你会很快爱上这份工作,从而得心应手的。”
帝王的旨意,赵鸥不敢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了。赵鸥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个浪荡江湖的画师,竟卷入了这帝国的权谋争斗旋涡之中,他甚至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他只是一个小旗子,实在是可悲,可笑。
……
加醍二百年,十一月初。
在大陆的另一端,玛凰的东征大军并没有受到太多像样的抵抗,它们已经荡平大陆西部大部分地区,逼近坤龙山。尔罙冥作为先锋军,破城池,屠村庄。
阿萨满带着主力军,将那健康的罗曼人尽数囚禁,用铁链成队牵着,跟随大军,让他们受黑灵石的辐射异化,纷纷变为新的赤兽,从而让玛凰的军队不断扩张。而那些病弱的罗曼人,便被捆在一起,一把火直接烧成了灰烬。
那早已化为赤兽的凌渡,也变得愈发“英勇”,它为玛凰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并连升了四级,成为了排在尔罙冥、阿萨满之后的赤兽第三大将。
凌渡已没了做人时的记忆,更没了思考的能力,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八指熊”眼里只剩下了“杀戮”二字。
不听劝阻的贝雪姑妈一家并没有躲过这一劫,他们执着又天真地认为在地洞之中可以逃过一切。
当赤兽经过西坛村时,一把火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一时间烟火弥漫,漫天红光,这一家三口实在受不住钻进来的呛鼻烟味,刚跑出地面上想要逃生,便被赤兽给抓了个正着,被活活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