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农地沃惨死野外的时候,在三十余里以外的一个小饭摊子上,三个年轻人正在大吃特吃。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着肉包子,桌子上堆满了空屉。
一口气儿赶了几十里路,天儿也到了最热时候,轩辕小饱他们早已饥肠辘辘。
农穗儿已经吃完了,她心急火燎地催促着另两人快点,生怕爹爹醒后追过来。
“要不咱走小道吧,这样就不怕师父追……嗝儿——!”轩辕小饱嘴里塞着包子,吃的有点急。
“好哇!”农穗儿一口答应了,小路虽然难走一些,但确实比较安全,伏小康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就这样三人匆匆吃过午饭后,顶着大中午的日头,下了官道,拐进附近小路继续赶路。
小路崎岖,不过不用担心再被师父追上,三人心里倒也轻松了不少。
轩辕小饱和伏小康互相插科打诨,玩得兴起,竟唱起了小调:
“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儿~
我是这个屯儿里土生土长的人~
……“
农穗儿远远地跟在后面装作不认识这俩货,有时又忍不住高声叫骂两句。
前面二人就当没听见,继续引吭高歌,自娱自乐。
就这样又行了半日,三人赶在日头落山之前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三人虽是发小,可毕竟男女有别,于是开了两个房间,两个男孩子合住一间,穗儿自己一间。
这趟出门,伏丰年本打算用家里的马车把孩子们直接送到花都,不想农地利却说年轻人需要吃点苦头,历练一下,哪怕考不中武师,回来也有收获。伏丰年觉得也有道理,便作罢了。
白天在路上的时候,伏小康向两个同伴打了包票,承包了这一路上的开销花费,农穗儿属于偷着离家出走,自是一点儿盘缠没带,轩辕小饱也是没有客气,倒不是贪小便宜,只是这三个孩子之间的亲密感情已经不需要在金钱方面客套了。
这趟出来,伏小康家里本来就是给备足了两个孩子的开销,哪怕现在添了一个农穗儿,也是绰绰有余地够了。
这一天劳顿,孩子们已是疲惫不堪,匆匆洗漱之后就睡了。
一夜无话。
翌日,轩辕小饱费了好劲才把伏小康叫醒,外面农穗儿守着凉透的早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面就是一顿数落。
伏小康也是满不在意,听着农穗儿的唠叨倒是不那么困了。
吃过早餐,三人继续赶路。
此时离家已远,路上风景渐变,道路两旁平原渐少,丘陵起伏,连绵不断。
多山地区所遇村落也少了,直行至午时末,也没遇到歇脚吃饭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一段,轩辕小饱隐约看到前方一根旗杆上挑着个“食”字。
于是三人振奋精神,加快了脚步。
近前一看,这家店可以说是简陋之极,一个老旧屋子前面搭了个棚子,棚子下面是几张板凳方桌,生意也是冷清的很,空空无一人入座。
三人甫一坐定,屋里便有一伙计麻利地出来招呼道:“呦,几位来了,先喝茶。”
轩辕小饱定眼一看,这伙计长得尖嘴猴腮,留着两撇鼠须,相貌猥琐,倒是一对大眼珠子滴流乱转,四处打量。
他端着壶走到近前,一边殷勤地倒水,一边不住地往三人身上来回瞄,瞄得几人浑身不自在。
伏小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咧嘴道:“欸,这水怎么这么难喝?!”
“小兄弟您多担待,咱这卧龙山名字叫的响亮,可您看看实际上穷乡僻壤的,周围都是石头,打口井不容易,就只有这水了。”伙计服务态度倒是一级棒,不住地赔笑,点头哈腰地抱歉。
“哦。”饥肠辘辘的伏小康也不怎么计较,“那你们有什么菜啊?”
伙计继续陪笑道:“小店只有包子,刀切肉馅,绝对好吃!”
“包子就包子吧,快点上哈,我们都快饿晕了。”伏小康催促道。
这三位只要有肉,连续几顿吃包子也吃不腻。
“好嘞,几位稍等,我嘱咐一下后厨麻利点,你先喝茶,润润嗓子,一会别噎着。”伙计说完就转身进屋去了。
三个人走了大半天,又热又渴,不一会儿工夫,就把小茶壶就给干了。
轩辕小饱刚想再去倒壶水,这边农穗儿吧唧了几下嘴,嘟囔道:“奇怪……?”
轩辕小饱问道:“奇怪个啥?”
农穗儿看上去有些困,两只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她迷迷糊糊地说道:”这水的味道……好像我给爹下药时的……“
“扑通!”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桌上。
“什么情况?!”轩辕小饱惊道,只听“扑通!”又是一声,另一侧伏小康也栽了。
轩辕小饱顿觉不妙,想起身已经晚了,身体酸麻无力,眼皮上像挂了两桶水,怎么也睁不开,随后一头栽倒,也不省人事。
这时,那个伙计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厨子打扮的壮汉。
这厨子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苦瓜脸,身上围着件又脏又油的围裙。
二人走到桌子近前,伙计一脸坏笑,得意洋洋的说道:“算你们倒霉,老子好几天没开张了,不管你们有多少油水,老子都不嫌弃。”
他又指了指农穗儿,对厨子说道:“更别说这还是个女娃,长这么俊,我第一眼就瞧出来了!“
说完便开始翻包袱,又对厨子说:“你把包袱里的货收好,再把这两个小子剐了,放血剁馅,等我把这女娃子送上山,老大还能再赏我们一番,今天可真是赚翻了,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厨子也跟着傻笑起来,裂开嘴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烂牙。
无疑,三小只这是遇到黑店了,做正经买卖的哪有把店开到这荒山野岭里来的。
原来这北边卧龙山上盘踞着一伙土匪,这家店便是他们的一个哨站。
宰客也只是他们的副业,这家店主要还是用于打探风声和放哨用的,比如遇到有商队路过或者官府行动之类的到可以及时往山寨汇报。
今天遇到三小只这种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黑店当然不会放过,他们有没有钱也无所谓,只要把农穗儿孝敬匪首老大,就能得不少赏赐。
这店里养着一匹马,平时用于通风报信,此刻伙计把睡成死猪的农穗儿架到马上,顺着小路往北上卧龙匪寨去了。
剩下那名厨子,把小饱小康一边一个拖进屋里。
这屋里又暗又闷,因为是干的见不得人的买卖,窗子都是封上的。
一角的大锅里正炖着不知什么肉,另一边的砧板上趴了厚厚一层苍蝇,整个屋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这厨子却浑然不在乎。
他哼着小曲,拿刀往磨石上来回剌了几下,正寻思先挑那个小子下手,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店家,怎么也没人出来招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