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是老板的一条狗
公司里面到处弥漫着紧张恐怖的气氛，整个公司人人自危。陈文明也担心，要是林总乱怀疑是公司里面有人把含量不足的事情通知客户，这样就麻烦了，不知道林总这个曾经的走私商人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大家也不敢乱说话了，连一向活跃的小马都不敢乱说话了。
这次信任危机对公司打击非常大，业务量较去年同期下降近50%，而且收款比以前更难，有的客户死咬着万事明含量不足，欺骗他们，他们故意拖欠货款；有的客户干脆赖账不还。业务员催款也底气不足了，好像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骗客户，现在居然还来催款。
这次信任危机也重重地打击了员工的积极性，同事们都感觉自己公司产品含量都不足，质量肯定没保证，还怎么向市场上推销。今天好不容易进入市场，明天就被人家击退，这个市场怎么能做啊！
还有些同事，感觉到林总正在到处找是谁在告密，是谁在提醒客户添加剂含量不足。大家生怕林总怪到自己头上而提心吊胆，生怕上班时，突然闯起一批烂仔，把自己暴打一顿。
2000年年底财务核算，万事明公司亏损了近百万。林总对公司员工放风说，今年不发奖金了。同事们听了这个消息，一个个都闷闷不乐。大家经常凑到一起发牢骚。看来，资本家与无产阶级的矛盾还真如马克思所说的具有不可调和性。大家在这方面表现的空前的一致，有员工还和林总理论这个问题：亏公司也不能亏员工，公司今年亏了明年赚回来，但是员工如果拿不到奖金，没有积极性，明年要赚钱靠什么呢？林总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压力。他笑着反问：“谁说公司年底一定要发奖金？政府部门做过这个规定？”同事们心很烦的，本来工资不高，很多人是月光族，不发奖金不知道这年怎么过呢，大家都闷闷不乐的散了。不过，公司连发工资都困难了，期望年底发奖金注定是一厢情愿了。不发奖金的负面影响还不少，因为过完年之后，就有一部分员工没有返回万事明公司，算是自动离职了。
公司的质量问题发生后，业务量大幅度下降，公司的流动资金也严重不足了。公司养不起那么多专家教授，也无需再养那么多专家教授了。林总交待吴主任，停掉大部分顾问的顾问费，只留下五个用得着的。被莫名其妙停了顾问费的教授们私下感叹小企业老板的信用真是太差。杂志也停办了，因为客户都不想看那些大理论，觉得用处不大。质量问题后遗症影响是深远的，在客户那里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地震。邓总走了，也算是公司的一位高管突然离开公司，对员工的士气也有所打击，员工经历了一场公司内部小小的“浩劫”，心灵受到某种创伤，积极性下降，也就是林总说的觉得大家都疲了。公司为了增强影响力，培养与客户的关系，振奋大家疲倦了的心神。林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公司于2001年4月8日在客户集中地向阳市与当地饲料办合作举办一个大型学术会议，并请饲料办主任作为公司顾问。饲料办负责场地，万事明公司负责聘请专家、学者、接待等一切费用，学术研讨会冠名为“深圳万事明水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技术研讨会。”
公司就很热闹了，共有五个教授过来，同事们都纷纷发请贴给各自市场上面的客户。吴主任作为总协调人，具体负责这次学术研讨会所有事宜。教授的接待主要由技术人员接待，业务人员主要接待客户。公司开了一个会议，五个教授都在场，本来不大的一个万事明公司，突然有五个教授在场开会，阵容不能不算繁华了。小马为此写了一个纸条给陈文明：中国农业部特别会议在万事明秘密举行。陈文明笑了，他也回了个纸条：全世界都在倾听着。
不过，令人不快的是饲料企业负责人来得很少，大多数都是饲料企业里面的小人物，技术员啊业务员等，老板、老总、副总、技术总监等有份量的那一类型就比较少。用小马的话来说“辟天一声惊雷，吓出来一点毛毛雨”。下面倒是闹哄哄的，竞争对手、原料供应商在下面发资料发名片，甚至竞争对手在会场来开发客户，这次培训会都有点像是他们的会场了。最令人惊讶的是邓总也过来了，不知道邓总过来的身份是什么？只见他到处派发名片。这一次，邓总居然主动向陈文明打招呼。林总看到邓总的一刹那，整个脸都青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饲料办汪主任说话了：“这次会议，是我市饲料办与深圳市万事明水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合作举名的一次学术研讨会，期望能带动我市饲料工业的发展、能使在座的各位有所收获，使你们的饲料企业大发展。我代表市饲料办感谢万事明公司，感谢各位教授，感谢到会的各位同仁。现在请万事明公司的总经理林朋讲话。”
陈文明觉得林总好像没有思想准备，他慢腾腾的走上讲台，一下子就伏到讲台上，讲话吞吞吐吐，全然没有平时那种即兴而发、无拘无束的口才。连坐在第一排的教授们都在交头接耳：“这个总经理怎么当的？”
小马悄悄对陈文明说：“陈文明，你那么佩服林总，现在你该明白了，如果你当总经理，保证你的水平比他高，正式场合就是照妖镜，真厉害假厉害，一目了然。”
第一个上会场的是陈文明和向伟的老师黄教授，黄教授主要讲虾饲料中氨基酸的平衡问题。第二个上场的宁教授的论点是池塘混养的优点。宁教授认为池塘混养可以利用生物链以及生物的互补作用，减少病毒、细菌的发生机会。第三个上场的是伍平南教授，伍教授号称中国的虾王，他是中国最早研究对虾养殖的专家，他开创的高位池养殖将中国的虾产量成倍提升。伍教授本来的专题是《中国对虾养殖高产技术探讨》，也许是宁教授的混养理论与他的理论有难以调和的矛盾吧，他一上台，就宣布一个惊人的观点。他不赞同宁教授的观点，相反，他认为单品种养殖效果好，混养造成病毒、细菌感染的机会不是减少而是增多，因为每一个品种都可能是细菌、病毒的发生、贮存及培养基地。伍教授话音刚落，台下议论纷纷。
也许是教授的评价林总的话让话林总听到了，也许花了那么多钱的研讨会被竞争对手利用了，也许是教授们的理论有互相冲突的地方，总之，林总非常不愉快。散会后，公司送走教授们，公司员工又去卡拉OK，林总一直闷闷不乐，作为这次会议的总协调者吴主任有点紧张了。
小瓶装的啤酒一打一打的上来，陈文明也喝了很多，感到头昏昏的。林总也不像往常那样说自己有脂肪肝不能多饮酒，他也是一仰脖子，一瓶酒就咕噜下肚了。吴主任看情形不对，暗示同事不要敬林总的酒了。陈文明对林总喝多了体会最深，因为林总和业务员小蔡聊天时，他不小心挡住林总视线，胸口都挨了林总重重的一拳，陈文明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他赶紧躲开林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