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干员星火,原名蕾娜·乌里扬诺娃,乌萨斯人,前整合运动成员,感染者。在感染矿石病之前,她是切尔诺伯格的一名普通教师。
“如果你没成为感染者的话,是打算成为政治家吗?”
“谁知道呢。”
“不得不说,你这份说服力有点强到夸张。”
玛琳注视着目前集中在这个小仓库里的人们,低声自语。
前整合运动领袖级成员泥岩,十二音街道居民推选出的感染者代表,和浪迹于各个街道的混混们的头子。
这些人如今都被星火聚集到这间诊所里,平静地等待她开口说明接下来的安排。
“谢谢夸奖,不过接下来的计划与安排如何……还需要等一个消息,所以稍安勿躁。”
——泥岩姑且不说,毕竟和她之前同为整合运动成员,被说服也完全可以理解……倒是剩下的那两个,是怎么被星火说服的呢?
注意到玛琳的目光,混混头子摊开双手:“别这么看我啊,大姐头。我会参与进来是因为那个乌萨斯女人打着你的名号来劝我。”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还有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她嘴角扯了扯,问道。
“好吧好吧,实际上是那个乌萨斯女人所描述的计划听起来可行性很高,加上我们那几个人觉得如果是大姐头来主导这件事的话,这座城市也许还有救。”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至于我自己的名字……我觉得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原来如此。
玛琳了然,看了星火一眼,后者颔首认同了她的想法。
这些混混们,处于摇摆的状态,比谁都更担心秋后算账这种事情。如果计划进行的一切顺利的话自然不会出问题。反之如果计划出了纰漏的话……
“我们殊途同归了,玛琳女士。”泥岩合上手中的书,打断了她的沉思,“不过看起来你谋划的事情比我们的想法更激进一些。”
“因为我所追求的结果比你们所追求的更大一些——我说过了吧,不只是感染者们,我要拯救整座城市。”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你在最后只能拯救这些感染者们。最坏的情况下,这条街道大部分的感染者们会死在前往新天地的路上。”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乐观。
回答泥岩的是十二音街道的居民代表,一位衣着一丝不苟的中年感染者男性:“然而,如果我们不参与到这次行动之中,会死在路上的感染者们也同样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紧紧盯着玛琳的双眼。
“所以,这次行动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这取决于我们共同的努力,不过我也真没想到,那个为我们煮咖啡做点心的摊主会成为十二音街道的感染者领袖。”她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大叔。”
“哼,我也没想到那对要美食不要命的小姑娘会搞出这么夸张的事情来。”中年人在那只手上拍了一下,“他们都叫我睿叔,你也这么叫我就好了。”
“炎国人?”
“呵,是不是觉得一个炎国人在莱塔尼亚开点心摊子有些不可思议?”睿叔自得的笑了笑,“以后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炎国厨师训练学院出身的好手艺。”
他的话让玛琳怔了片刻,随后表情复杂地回答道:“那就让我期待一下好了。”
“看来我迟到了。”托尔推门而入,笑道。
“如果你能带来好消息的话,我就不追究你迟到这件事了。”
“真可惜,这一点要让你们失望了。”他耸了耸肩,“那位二少爷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正在塔里自闭呢,我都没机会进去见他——顺便一提我觉得这事啊,肯定不是我的错。说到底玛琳女士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啊。”
“我可是没说什么狠话哦,如果他自闭了,那肯定是他自己内心脆弱。”玛琳轻飘飘地回答道,表示自己概不负责。
——这个萨卡兹女人肯定说了些什么,没说就有鬼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好了,从结果来讲,那位贵族少爷是不会退让了。”星火叹了口气,把话题带回正轨,“诸君,放弃侥幸吧,如果现在我们仍然抱着妥协的心,等待我们的绝对是一条死路。”
她没有用任何煽动性的语气,话语中只是冰冷的陈述。
“久居于高塔之上的贵族已经忘记了,高塔是建立在泥土上这件常识一样的事情。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泥土糊在他的脸上,大声地告诉他。”
她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大声说道:
“大人,时代变了!”
“嗯,该让高塔上的人回到地面上了。”玛琳点了点头,向前踏出一步,“虽然说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的人是星火,但是给你们布置前面任务的人是我来着,我希望我所要求的一切你们都已经筹划完毕了。”
“虽然破解术式花了点时间,但是整体而言对我来说并不难。”泥岩有些自得的回答道,“莱塔尼亚所引以为傲的源石技艺,在我们这些萨卡兹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嘿,不要说得好像没有我的帮助你能轻松黑进去一样。”托尔对于自己的功劳被一笔带过这件事表达了不满。
“实际上,就算没有你,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难度。”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要知道,当时我只是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对整个术式构建的破解来着——你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没有产生根本性的作用。”
“好吧,你赢了。”托尔翻了个白眼,“反正在源石技艺上我比不过你。”
“总之一切顺利就可以。睿叔,你那边呢?”玛琳向一旁微笑旁观的十二音街道代表问道。
“放心吧,这条街上的居民们都欠安托医生一个人情,更不用说这次要做的事情是拯救我们自己了。”睿叔揉了揉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这条街道上的男女老少,乃至猫狗都已经在你的指挥之下了。”
“不,不用那么夸张啦。”她苦笑着摆摆手,“我们又不是要去造反。”
“动员青壮年男性就可以了,而其他人要做的,是为我们做好所有的后勤工作。”星火接过话头,把目光投向最后一言不发的混混头子。
“这次的行动,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一个普通市民参与进来。”他用完全不像是混混的语气回答道,“但是,如果你们失败了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普通市民为你们的失败负责。”
“能保证到这里,就足够了。”玛琳深吸了一口气,“那么现在都回去准备吧,明天早上0800,正式开始我们的行动。一切,都会顺利的。”
“希望如此吧。”
翌日。
在清晨的雾霭中,整条十二音街道进入了沉默的运作之中,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成员们穿梭在人群里,各自忙碌着。
“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觉得这次带这些孩子们来的确是一次‘社会实践’。”星火双手抱胸,露出开心的微笑,“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让这些孩子们跨越过去所经历的痛苦吧。”
“嗯,我就不问她们到底经历什么了。”玛琳看着学生们脸上的笑容,感慨道,“毕竟我也被这群孩子喊过老师来着。”
“你这样善解人意还真是帮大忙了,毕竟在切尔诺伯格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于她们来讲只有痛苦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挺享受的嘛,‘玛琳老师’?”她捅了捅身旁的萨卡兹女人,坏笑道,“要不,让古米给你们俩当个花童?”
“啧,是早露还是铃兰?我没想到看上去口风挺牢的两个孩子居然会说出去。”
“哈,要不干脆就让她们俩给你们当花童算了。”
“听着挺不错的。”她点点头,似乎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还得跟一个倔老头聊聊。”
“现在就直接叫我倔老头了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在两人身后的塞弗林带着一身烟味说道。
玛琳伸出手,制止了他继续往前的打算:“好了,不论你想说什么,先跟我们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啧,真是难伺候。”他咧咧嘴,脸上却看不出不愉快的模样,“结果你们所筹划的东西还挺大啊?”
“没办法,拯救一个移动城镇这种事情可小不了。”
“你的口气倒是和你所筹划的事情一样大。”塞弗林嗤笑出声,“但是,就眼前的这些人,你觉得能成事吗?”
“五十个人里,大概能有一个人是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的。”星火微微垂下眼帘,回答道,“就像在熄灭的炉火里找余烬一样,我只需要把这些余烬带走就好了。”
“那么剩来下的,那些无火的余灰呢?”
“那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我——我可是替你把危险的火种都拿走了,感染者、普通人、贵族,三方如何继续共存下去,那是莱塔尼亚的问题。”
“你这倒是把责任推的远远地。”塞弗林苦笑道。
“当我们把炉灰撒到贵族们脸上的时候,他们就不能再像过去一样无视这些尘土了。那么接下来是选择怀柔来缓解与感染者之间的矛盾,还是选择高压来让感染者里再产生反抗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结果。”玛琳双眼无焦距的看向远方,声音飘忽不定。
“我已经不知道该评价你是冷淡还是冷漠了。”
“我是个萨卡兹,你怎么评价魔族的,就用同样的词汇来形容我就可以了。”
“疯女人。”
“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