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鸢的思绪仿佛被拉的很远很远,口中呢喃道:“宁月吗?她或许都算不上是郡主。”
我不说话,静静的等着枫鸢说下去,枫鸢反问到:“怎么会突然想知道她的事?”
知他不想聊,我也安慰自己,故人而已,何必介怀,于是说了一句好奇,枫鸢不接话,看着彼岸花发呆,冷冷的说到:“有些人生而明艳,胸怀宽广,心系天下苍生,却被苍生抛弃,到死都不愿伤人半分,你说傻不傻?”
知他是在自问自答,我也不做声,他仿佛不愿回忆起那些痛苦般,转口道:“在这鬼城之中,除了你之外的几位夫人甚至都算不上是夫人,不过是为了方便我吸食怨气才养在府上的,平日里用引怨草特制的香将体内的怨气引出供我吸食。”
片刻后他又补充到:“第一个接来府上的是虞国夫人,府上的人就叫习惯了夫人,再后来是被迫出嫁的瑶姬,来的时候正好穿着嫁服,后面就说不清楚了”。
“是说不清楚还是你懒得说?”慈心歪头笑着问道。
“我一个鬼王,后宫长期空虚,传出去要多丢人,再说了,她们如若怨念消退,想要过正常日子,我也是同意的啊。”枫鸢说的倒是洒脱。
“到时候怕你舍不得!”慈心沉思片刻又道:“我嫁入府中不过三日,紫菱就已经怨气侵体了两次,是不是和我有关?”
“与你有关,也无关,紫菱对纳妾这事很抵触。”枫鸢说完纳妾二字以后,自己也觉得说错话了,果不其然,发觉我的眼神不对劲了,冷冷的说到:“哦,我还真是个妾?”
枫鸢的求生欲瞬间爆棚:“不不不,你才是正经夫人,只是外人不知道....”枫鸢说不下去了,后面想了想,堂堂鬼王,纳妾有什么问题,于是乎自然的就把话题转到了紫菱身上。
“想知道紫菱为什么恨极了纳妾吗?”我们面对面坐下,见我
有兴趣听就说道:“紫菱本名叫弦音,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弦音是因为沾染了过多我身上的怨气堕入魔道的吧。”
“嗯,莫非不是?”我惊讶道。
“我碰都没碰过她,怎么沾染”枫鸢一脸无奈道:“只不过是为了帮她隐瞒罢了。”
枫鸢解释完继续说道:“弦音也就是紫菱的生父是天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正神,但是生性风流,在天上有仙侣,又经常来凡间沾花惹草,后来遇上了弦音的娘,一个凡人,弦音长的像她母亲,但是风韵不及她母亲三分。”
想到弦音的模样已然不俗,还不及她母亲三分,那得有多美,我忍不住插话道:“那想必是个美人。”枫鸢点了点头继续说,弦音的父亲第一次见到她母亲就再也忘记不了,于是装作凡人,百般讨好,你也知道,这些个仙人仗着有些法力,经常上演英雄救美、雪中送炭的话本故事。
凡人女子哪里经得住这些,后来就有了弦音,弦音出生当日天降异象,她父亲一算,此女要祸世,但哪个仙人不自大,觉得再大的事他也能解决。对于弦音的娘来说却好景不长,人和仙始终有别,最简单的就是人会老,仙不会。
十多年过去,弦音的神仙爹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好在始终无所出,否则怕是她娘的主母地位都不保,说起来,弦音的娘当时也就三十多岁,也算得上风姿绰约,奈何她爹却只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母亲的房门再也不踏入。
弦音在家中受尽白眼,好在她自小就体质不同,有一半的仙体,适合修仙,七、八岁就被送到道观里修道,家中的事情一概不知。
因为先天的优势,比普通人修道要快上不知道多少,就好像婴孩出生靠母乳喂养,她却可以几日不吃,别人修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凝不出的气,她三月就气海汹涌。
待到十七、八岁已修成半仙,打算云游修行之前回家看看,怎知回到家中,却不见父亲,这时才知道父亲要么常年不在家,在家就不停纳妾,家里小妾、姨娘数都数不过来。
我情不自禁冷哼了一声道:“男人果然都一样!”
枫鸢知我意,也不辩驳,任由消遣,继续道:“妾侍都在,唯独主母不在,家中新人多,大多不认识弦音,弦音找人问,才知主母已另换她人,再问她母亲去哪了时,却无人敢回答。”
“这个家竟一个好人都好没有吗?”。
枫鸢摸了摸我的头道:“有啊,家里的老嬷嬷看弦音可怜,儿时又是她们一起伺候的,心疼,便乘无人的时候把弦音拉到角落里,还未张口老嬷嬷却先哭了,原来弦音走之前,母亲就已经受冷落多时,但毕竟大家闺秀出生,守着规矩不敢僭越,怎知弦音的爹看她受气从不过问,反倒助长了妾侍的气焰,她娘哭的多了,眼都瞎了,主母也换了人,家主常年在外,家里女人多,难免要出事。”
“莫不是弦音的爹绿了?”想到这我来了兴致。
枫鸢微笑道:“嗯,看来这个桥段以后我得防着,新主母把汉子勾到了榻上,只是碰巧被弦音的母亲撞见了,后来她爹回来,不知是谁就把这事告诉了她爹,她爹不痛不痒的就把这事给处理了,事是过了,可是主母却记恨上了弦音的娘。”
我听的认真,疑惑到:“不对啊,她爹不是仙吗,怎么会被绿那么久都不知道,而且你们男人不是最讨厌被绿吗,怎么会罚的那么轻?”
枫鸢感叹道:“你道看的清,别人不一定,弦音的爹在凡界呆久了,好上了偷窥,自家的女人更有兴致。”
“神仙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枉为仙了。”我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修炼得道之人有这样的嗜好,突然想起枫鸢的几位夫人,以及之前枫鸢说只要她们想过寻常日子都可以另嫁,不禁打了个寒碜。
“你不会也有这个嗜好吧!?”
枫鸢汗颜,白了我一眼就不再理她我,只说还想听就不要打岔,我赶快闭上嘴,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他人见家主如此处理,只当是偏袒主母,于是乎主母更是得意,待弦音的娘越发苛责,家里的老下人感恩弦音娘当初善待她们,经常帮着倒也还好,只是不曾想家主又出了一趟门,而且这一趟就出事了。”说道这里,枫鸢停了下,看像了远处。
紫菱一个人站在不远的柳树下看着这边,然后缓缓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道:“在说我的过去吗啊?”
我愣了下神,只听紫菱继续道:“没关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又对着枫鸢到:“尊上,让我自己说吧。”
枫鸢点了点头,我愕然,紫菱无疑是在给自己的伤口撒盐,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紫菱浅浅的苦笑到:“有事无事,不都已经发生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听紫菱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母亲每年都绣了鞋托人送来给我,每一双都绣的很精致。”
紫菱看着双脚,似乎在回忆那些鞋,“她温顺贤良,待人极好,到头来又落的个什么下场,那个男人刚走,那个女人就找了男人来侮辱我娘,然后又故意带人识破,放跑侮辱我娘的男人,说我娘不守妇道还污蔑她,老嬷嬷带我去找到我娘尸体的时候,骨头都是断的啊,身上的骨头全是碎的,等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只有一堆碎骨了,我娘已经去世很久了。”
说到这里,弦音有些稳不住怨气,枫鸢还未来得急处理,溢出的怨气飞快的往我身上窜,弦音坐的离我太近,怨气极快的进入了我体内,我不禁皱眉,然后就没什么感觉了,枫鸢再探查,却发现我并无异样。
“你果然是不一样的。”紫菱对着我淡淡的说道,一语双关。
“我修炼的快,本就仙根不稳,加上我娘的事对我刺激太大,我入了魔,除了照顾过我母亲的几个老佣人,我杀了家里所有的妾侍,以及那些和她们有关联的人,主母在死前,被我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当我看到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时,居然发现他是仙,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本以为父亲是只是被蒙蔽,他不知道事情真相,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我本想质问他的所有问题,全部都问不出来了,从小我便知父亲与常人不同,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同。”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纵容,因为我母亲的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一时之间,我怨气大增,拼了命的想要杀掉这个男人,这个我所谓的父亲,但是他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直到我精疲力尽躺在那里,他仍旧一副众生都无所谓的样子,于是我割开了手腕,用全身的修为、气血献祭鬼王,我愿生生世世为奴,只愿报仇。”
我转头看向枫鸢,只听枫鸢道:“我只是路过,想看看哪里来的怨气,然后顺手杀了个仙人。”
“尊上不用替我隐瞒了,那个男人是我杀的,我担得起这个弑父杀神的罪名。”紫菱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片刻后紫菱说道:“后来我控制不住尊上给我的力量,想要杀了城里有所和那个家有关的人,亏得尊上及时出手,这些年多亏尊上定期引出我体内的怨气,否则我怕是早就滥杀成性嗜杀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