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午膳刚结束不久,这国师府的大管家就出现了。
是一个不过三十出头的风韵女子,行为举止循规蹈矩,不卑不坑,“姑娘,我家主人有请你去客堂。”
任长央点头起身,扶桑也是整了整身子,正准备跟上去。有些刻板的大管家就拦住了,“我家主人说只要见姑娘一人,随从还是在偏房等候吧,还望姑娘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懂得先发制人,任长央不免有些佩服青玉案培养的人。她又是点头,便转向看着有些为难的扶桑,安慰道,“扶桑,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无可奈何,扶桑知道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乖乖点头。
大管家的脚步有些快,任长央只顾着跟上她的脚步,都是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这后花园。还站在不远处,大管家就已经是停住了脚步,双手贴附在腹部处,垂首躬腰,“姑娘,奴才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透过大管家的发鬓,任长央已经看见正坐在客堂之上的惨绿缎袍加身的青玉案,正在拨弄着他从不离身的银骨孔雀扇子,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在青玉案身上,任长央总是能看到几分赫君还的味道,顶多是酷似。也难怪他会成为玉琳琅身边的红人,可是这样一辈子被成为是别人的影子,那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国师府的格局还是很奇特,只是任长央不能仔细去琢磨。而奇怪的是,在脚下每走二十步总会有一盆花草。整个国师府都是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这股味道浓郁,却是让人不觉得太过腻味。但是任长央却是觉得在这花香当中,仿佛是在覆盖另一种的香味。
渐渐的,任长央已经走到了客堂里。只见青玉案已经是起身,嘴角挂着不明思议的笑意,眼中那算计一闪而过,“本国师还真以为府上来了个骗子,怎么堂堂豫王妃会来毕罗,来找本国师呢。”
青玉案也好奇过,任长央那夜在朝阳殿的时候的确是被人抓走了。他甚至将眼线放在金陵城内,明明信上说赫君还根本还没有找回任长央。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任长央自己出现了。
他立即回想到了缙江六皇子尹龙瞑的死,那么这其中隐情怕是跟任长央是相关无疑了。
心中了然,真是没有想到赫君还当真是如此在乎任长央。
任长央闻言,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立即是上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保持着良好的态度,垂首低眉说道,“国师,你神机妙算,怕也是料想到本王妃来的此行目的吧。”她不想听人与人之间那套虚伪的礼数,直接开门见山。
被如此直白的开始,青玉案手上的银骨孔雀扇子潇洒利落地被打开,与他那身惨绿相衬,好看极了。那手上的麒麟戒指也是被他一时玩弄着,他深意得看了任长央一眼。
“豫王妃,如今赤邡和两国的交战也是风尖浪口之上,赤邡是独霸一方的强国,豫王爷是人尽皆知闻风丧胆的战神,竟然还要豫王妃乔装打扮前来借兵,这还是传出去,岂不是打了豫王爷的脸。”青玉案的银骨孔雀扇子轻缓的扇动着,那嘴角扬起的笑意也是消失极快。他野生菌猜到任长央前来借兵,肯定是看着赫君还。
按照赫君还的性子,就算多么没有胜算的局面,他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去借兵。
“本王妃一向不喜欢看到生灵涂炭,三国交战,殃及的不过是些无辜百姓,有些于心不忍。若是能最后是和谈的话,再好不过了。所以本王妃斗胆前来毕罗借兵。”
这仗是必打,只不过任长央想要对方死的更快一些。
最好不过是不伤及一兵一卒,就能让对方刚下武器投降。
所以,任长央决定来毕罗借兵。
其实最主要的是,任长央知道若是三国打起来,那么她的子民就不会殃及到。
“豫王妃心在天下,可真是豫王爷和赤邡的荣幸啊。”
“国师谬赞了。”
“只不过。”
闻言,任长央举起的茶杯也是不禁捏紧了几分力道,脸上沉静如镜面,眉梢微微上扬,淡色的唇已经碰到了茶杯口,眼中波澜荡起,“国师但说无妨。”
“这借兵之事可不是本国师一个人说的算,本国师还要请示女皇才是。”
下一刻,任长央身躯一震,很快有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意外青玉案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平静下来的任长央心中有数,青玉案是知道玉琳琅会找机会刁难她。如果他的阻断,玉琳琅定然是会有情绪。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青玉案不会做。
几句话后,青玉案就是带着任长央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任长央落地,抬头将手挡在了眼前,那逆着光的白玉石宫殿泛着光晕,还有镶嵌的金色漆一圈一圈陪衬着,放眼望去纯洁无瑕。
这毕罗的皇宫,也称白宫。
这也是六国独有的。
进宫后,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芳香四溢,给这死气沉沉的白色增添了不少的生气,也是眼前一亮。独特的半圆凉亭立在花草丛中,梦幻般的纱帘随风飘荡,格外的醒目。少了几分庄严宏壮,多了些仙气飘然。
毕罗的白宫,果然是名不虚传。
白宫内,戒备森严,随处可见一批批一身暗红劲装的女侍卫,手握长剑,从一旁经过。
任长央听说过玉琳琅只有一个姐妹玉倾城,然而玉琳琅还有一个并不受宠的姐姐,玉玲珑。
按照先皇遗嘱,玉琳琅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玉玲珑封王割地,远离了临凤城。
甚至还有传言,原本先皇定下的新皇是玉玲珑,可不知道怎么就是玉琳琅。
她们姐妹不和,那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加上玉玲珑生性凉薄,不喜争夺皇位,被封王后的她也是心甘情愿离开了临凤城。
不过关于这位玉玲珑的传奇故事,任长央还真是听到过一些。
琴瑟天下,无人能及。更是能以音杀人,至于是真是假,谁都没有亲眼所见。
望着一路宫墙上的千变万化的鎏金画,任长央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对策,以及最坏的结果。
这时候,任长央也才想起来扶桑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国师府进宫了吧。
站在天鸾殿前,那由鎏金铜所制的大门格外的璀璨夺目,地上铺着的是昂贵的花色大理石。四个身穿白蓝相间的长裙侯在大门口,一见青玉案都是纷纷毕恭毕敬的行礼。
青玉案自行先推门而进,任长央站在殿外等候。